第三十二章 探監(1 / 2)

事實正如琅玕所說,前朝但凡明君,無論多麼英名蓋世,身邊總有幾個搬弄挑撥的權臣。戲文每每演繹,都讓人恨的牙根兒癢癢,恨明主不查,恨奸佞作勢。豈不知,這些並不是君主不查,也並不都是奸臣奪勢,很大程度上奸臣隻不過是為君主所想,除了君主想除的人而已。

雖然擔了罵名,但因投了君主之好,當然要加官進爵以示安撫。如此這般,才成就了後事看到的明主、忠臣和小人。說白了,就是權力的製約和權衡,各行所長的同時,又能互相製衡。

雲湄低頭將琅玕遞來的酒喝一口,“既然是侯爺的意思,雲湄也沒什麼說的。配合你就是。”

正在此時,外麵有人通傳,裘貴已經到了。雲湄向琅玕稍一示意,臉上帶著春風般的笑容,親自出門迎接。

裘貴比琅玕離開早,進京已經有些日子。剛開始他下定決心要借這次述職的機會多在京城結交顯貴,但沒曾想,各個衙門都是高門檻,誰也沒將他看在眼裏。本心心念念奔著楚臨而來,沒想到國師大人也就他進城的第二日見了一麵,就再也見不上了。倒是自己的師爺算盤牛向他提出了辭行,撿了高枝飛去了。

更奇怪的是,章雲海的官司也好像被刻意壓了下來,不見動靜。他就這麼不鹹不淡的被晾在京城,無人問津。日子長了,由不得他不心慌。有心想疏通,可苦於沒門路,聽聞雲舒閣朝中人脈最廣,但來了幾次,銀子花了不少,卻一次真佛都沒見了。

正在煎熬時刻,裘貴忽然靈光一閃,這才想起來琅玕。但來了這些日子,也知道她同師門關係並不太好。但細想,琅玕計謀詭譎,抱著一線希望,裘貴今日來了雲舒閣。沒想到,人才剛進門,就是雲老板親自接待出來。京城中誰不知道,雲舒閣通天本事,隻要雲老板應承的事,那是十拿九穩能成的。且她周圍人的熱絡也和前幾日來時有天壤之別,雲湄更不假他人,躬身引著他來到雅間。

裘貴一時受寵若驚,還未見到琅玕,心就已經飄在半空了。心道,這次終於拜對神仙了。轉念又想,這郎掌事聽說是跟了陳侯爺,倒沒想到才幾日,就已經在京畿圈裏混開了。

在裘貴一番狠命的奉迎過後,琅玕才開口引入正題。“裘大人和章雲海同僚多年,現在他可能不日將被問斬,裘大人沒有使些關係去看看嗎?”

裘貴剛入嘴的一顆油燜鵪鶉蛋,聽問忙囫圇咽了下去,嗆出連串的咳嗦。雲湄趕忙殷勤的送了盅酒,笑道,“裘大人來這裏莫要拘謹,既是郎先生的朋友,那就是雲湄的貴客。噎著貴客,雲湄可是擔不起,快喝口酒慢慢說。”

雲湄軟語溫情,裘貴越發五迷三道,簡直要把琅玕當菩薩了,自己知道的那點兒事竹筒倒豆子般篩了出來,“據我看章大人是上頭有人保的。您還不知吧,抓到的那個巫蠱細作,剛進京第二日還沒提審,就死了,說是自己磕碎了碗割喉死的。他這一死,就等於死無對證。章雲海不僅有機會脫罪,說不定還能反咬一口,官複原職呢。此事蹊蹺的很,

雲湄往裘貴盤裏夾了筷子蝦蓉醉冬筍,白象牙筷子撥著銀絲瑪瑙湯匙,笑著接話道,“既然如此,裘大人更該想法子去牢裏探望下章大人,萬一他哪天走出來,說不定你們還是同僚。常言道,錦上添花固然好,可總不及雪中送炭的情分。他現在正落難,你去看她,他還能不念著你的好?”

裘貴眼睛眯了眯,笑容有些訕訕。他對於章雲海今後是怎樣的結果吃不準,那些說章雲海靠山通天的,都是不作實的傳聞。可他被告發的的罪名卻是實打實的,通敵賣國是連坐之罪。目前他能不能翻案,還不一定。自己這個同僚,跟他撇清還來不及呢。雪中送炭?他自問還沒有這個膽量。可雲湄開口了,裘貴不得不應承。猶豫著吱唔了兩聲。

琅玕笑道,“雲老板不要打趣裘大人了,京畿天牢戒備森嚴,哪裏是想看誰就能看誰的?裘大人就是有這個心,也無這份力呀。”

雲湄又夾了半片蘆蒿壓在蝦蓉上,紅瑪瑙的盤子裏綠的白的,越發油亮可愛,讓人食指大動。雲湄輕巧的將盤子端到裘貴眼前,“大人嚐嚐,這可都是雲舒閣的招牌菜。別的地方根本沒有,就算在雲舒閣,不是貴賓也輕易吃不到的。”

裘貴更加飄飄然,抬了半個身子,恭敬的接了碟子,“是是,雲舒閣是金字招牌。便是朝廷裏有頭有臉的人,也都要敬雲老板三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