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險招(1 / 2)

陳翼露出虛心求教的模樣,“郎先生神鬼手段,更是料事如神。隻是小的不明白,您怎麼就能知道,章雲海在見了裘貴之後,一定會要求見沙陀鋝?章大人不是個大意之人,他應該知道,在此時見沙陀鋝要冒多大的風險。更奇怪的是,裘貴一傳話沙陀鋝竟然真的信了。小的百思不得其解,還望先生賜教。”

琅玕抬起眼瞼看向陳翼,目光忽的變得銳利,陳翼隻覺一陣心寒,那雙眸子仿佛詭秘的深潭,幽不見底。“是侯爺讓你問的吧!”

“不,不,侯爺忙的腳不沾地,還要騰出空閑陪郡主下棋,哪有時間想這些細節。小的是經手這件事的人,一時想起來,便問問。”陳翼慌忙否定。

其實這件事情上,琅玕是兵行險招,她是拿自己的身世做了賭注。她給了裘貴一樣東西,讓他拿著去見章雲海。隻說,此物主人在尋親,尋到西麓要找章大人,結果大人走了,裘貴答應代為轉達。

沒想到章雲海看到此物,一改沉默,不惜低聲下氣祈求裘貴,讓他務必再帶上東西去找沙陀鋝,事情出奇的順利,沙陀鋝見到此物也是驚訝,立即去了牢房。當然中間還有取信他倆的細節,那便是陳承黎的手段了。結果他們按計劃逮到沙陀鋝和章雲海會麵的證據,確鑿了章雲海私通番邦的罪名。

而那樣東西便是在章雲海那裏看到殘句‘雪沁霜雕憑甲胄,熱血丹心孝軒轅。’的上闕--“氣短難舍生骨血,碎牙糾斷一脈親。”

這是一首七言絕句,無名無題。自琅玕懂事時,便隻看到上闕,她知道這是軒轅濟親筆寫就。曾經多少個無人之夜她會拿出來看,麵對著那個似有淚漬的‘難’字,多少次她紅了眼睛。她曾很想看到下闕,想知道完整的詩句裏是否盡述著為父深愛子女的情懷,誰知真的看到了,那半句裏卻再無半點兒女情長。

氣短難舍生骨血,碎牙糾斷一脈親。

雪沁霜雕憑甲胄,熱血丹心孝軒轅。

琅玕默念,一絲憤然爬上心頭,難舍還是舍了,咬牙還是斷了,為了所謂的‘國’之大義,還是割舍了至親骨肉這種小義。詩寫的再好,到頭來終究是個冷情冷性的男人。

本來她永遠不打算拿出這樣東西,可事到如此,為了促成章雲海和沙陀鋝見麵,她不得不出此下策。或許在她內心深處還有更深層的意思,她想知道是否還有人知道她,記得她,想找她...她想掂量一下自己在那些人心中的重量。結果她贏了,但不知為何她卻覺得莫名的愧疚。

“也沒什麼?隻是我偶然得知他們在找人,所以放個消息。”琅玕一聲敷衍,她著實不想讓他知道太多。

“那裘大人拿進牢裏的題字絹紗...是信物?不知道這個他們要找的人究竟是什麼人,能同時打亂他們兩方陣腳,該是個重要的人物吧。”陳翼是個精明的人,這件事顯然已經引起了他的懷疑。

琅玕身世的秘密一直是她諱莫如深的,不到萬不得已,她堅決不想提及。遂眉毛一挑,“這些細節,我也不曾知道。不過是賭而已。其實所謂的料事如神是不存在的,世間所有的賭,都沒有十足十的把握,得到一定的概率,其他的隻看你敢不敢下注而已。而這件事,成,則是現在這樣的結果;不成,我們也沒有確切的損失。索性就賭了一局。賭他們確實在找人。”

陳翼眼球一轉,心裏知道絕對不像琅玕說的那樣輕巧,可偷偷瞄準琅玕深不見底的眸光,知道再問,也不會得到任何答案,遂聰明笑道,“是是,先生敢賭,真是好魄力。事情傳達了,陳翼就回去了。”

琅玕忽的叫住他,“昨日圍堵牢房,你說的那個題字布帛,可帶回來了?”

陳翼身體一僵,其實他早覺察到布帛的關竅,所以圍堵的時候曾特意的搜查,然而竟沒有搜到。“沒有。不在章雲海手裏,也許是沙陀鋝帶走了?”

琅玕目光微微收了收,下意識盯著陳翼,判斷他回答的真偽。她實在不想這件東西流落到旁人手裏,帶起不必要的麻煩。稍時,發現他的話不似作偽,才似不在意的說道,“無事,既然大事已定,丟了就丟了。我也不過好奇想看看而已,有勞陳管事。”

陳翼小心退下,琅玕忙喚過弑龍,“你帶裘貴悄悄來見我。”

弑龍去了沒多一會兒,裘貴就來了。原來裘貴也正有事要見她,兩下剛好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