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整個院子籠罩在淡淡的水紅之中,初春的空氣極為清新,帶著一股子潮濕的味道,遠處朦朧的鳥語啁啾,院落中央是一片空地,由青石鋪砌,頗有種幽靜的氣息。
微風徐徐吹過,少女靜靜站立著,暗紅色的裙裾翩然,淩亂的發絲張揚遮住了麵龐,也遮住了點漆亮瞳中一閃而逝的寒光,瑤鼻下薄唇如絳紅豔,帶著不易察覺的淺淺弧度。她就那麼靜靜站立著,所謂不染煙火,猶如深穀幽蘭,卻又帶著一絲無法忽視的冷冽氣息。
零靜靜站了半晌,背影孱弱而孤寂,身形嬌小偏瘦,白皙的皮膚更給人一種病態感。從後遠遠望去,那瘦弱而白皙的修長小手晶瑩如玉,若隱若現在飄忽的暗紅紗綢中,近乎融入了蒼空殘陽籠罩在世界上的淡淡水紅。
黑發如墨垂及腳踝,沒有任何裝飾物,也沒有任何束縛的翩飛張揚著,青絲縷縷,光澤鮮亮,遮住大半的背影,和衣衫的暗紅相襯更顯黑亮。她的三千煩惱絲,卻是格外的柔順光滑。
那孤寂站立的背影和渺遠的深思,盡數落入了自她身後方向逐漸前來的五人眼中。
天機的院落層層疊疊猶如朱門深宮。每個小院的門闈都大開著,一層層的門檻交疊遮蓋住視線,五人眼中便隻能看見一個依稀的嬌小身影。
鬥姆是五人中唯一的女子。
她隨著四位或中年或老年的男性一路走著,將不聽話的栗色發絲捋在腦後,明亮的黑亮瞳眸柔柔朝零背影望去,心中暗歎,主子年齡雖小,但那與生俱來的成熟、睿智和天賦,還有難掩的冷冽鋒芒,都是超出常人的。自己跟這麼個主子,雖做的事也就不同尋常,卷入的局也更深更險,但明顯是跟對了的。
離零還遙遙隔了兩個門檻,數裏的路,少女便極敏銳地感受的響動,悠悠轉首回眸,眸光如兩泓弱水深邃瀲灩,聲音清冷:“都來了。”
“主子。”為首的張道陵一頭花白的頭發,麵容蒼老皺紋遍布,卻是格外的慈祥而不急不緩,見狀不停腳步,緩緩走著,並一麵微微頜首,不卑不亢道。
“張道陵,介紹一下。”零眉輕輕一挑,掃到另外兩個陌生男人,表情沒有多大變化,一字一句道:“是,對我來說的,介紹。”
話中深意,睿智的張道陵自然能夠體會,淡然一笑,聲音蒼老:“是。”
轉首,衣袖中的手遙遙指向許遜,道:“許遜小弟,如今是中級綠層。”
又指向另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皮膚是偏黑的小麥色,體魄壯碩卻不笨重,神色帶著與生俱來的嚴肅,濃眉直豎,一身暗灰色布衣,難掩強壯的身形。
“葛玄三弟,如今是中級黃層。”
聽到自己的名字,葛玄濃眉挑了挑,帶著探究的冷然神色掃了麵色波瀾不驚雙手交臂的零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另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不該是說老人。頭發雖不像張道陵那樣花白,但鬢發間還是夾雜了不少白絲,雙眸因微笑而完全眯著,看不見神色,嘴角永遠是笑著的招牌表情,似乎這是他最正常不過的表情一般。但與生俱來了一種飄逸氣質,雖人老倒也顯得瀟灑,年輕時的俊朗還留有餘味。
“這位是薩守堅二弟,如今也是中級綠層。”
零一邊聽著,眉便挑的愈來愈高,微露詫色。竟然一個個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平時東陸裏能上中級的就很不錯了,這四個異姓兄弟竟然都是……果然一切都是看機緣,這四人在東陸的經曆必然都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