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按照以往的經驗,這個是拗不過她的,於是叫道:“我背我背,抱緊啦。”他雙手挎起她的兩腿,把她背起來,邊走邊大聲重複地說:“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能把腳崴了。”特別是身邊有人走過的時候,他都要重複這句話,這樣興許能獲得路人的理解,不至於說他倆輕浮。她在背上笑得渾身直顫,有意大聲地將他軍:“誰崴了,誰崴了。你要是不想馱,我喊別人馱去。”走出約五十米,張揚要把她放下來歇歇,她拖著屁股,打著悠悠耍賴,說什麼也不肯下來。他又道:“老婆,別出我洋相了好不,再背你,今晚就補不了課了,累得我心有餘而力不足啦。”
“哦哦哦。”她趕忙下來用兩個手掌尖不停地輕撫著他的兩個腮幫,然後也傻笑道:“保存實力,保存實力,補課也是個體力活。”
她在這裏這幾天,除吃飯,他倆幾乎就不出門,她叫他拿來各科模擬試卷,按照高考的要求,掐著時間監督他做了模擬考試,然後按照標準答案做了評分,總分552。她笑道:“不錯,不錯,中山裝——不對,臭流氓——不對,城裏人,嘿嘿。繼續加油,革命尚未成功。”他一把把她摟倒在床上:“來——吧,小妞。”她推開他切齒瞪眼地道:“滾一邊去,多少次啦,好像搞的不是自己老婆似的。我都疼死了,明早,明早。”她又不停地撫著他的臉,試圖安撫,又道:“乖乖,一天八次,三天就是二十四次,還要,活命不。”看她那怪怪的驚訝表情,他“咯咯”地笑得肚子疼。稍稍頓了一下,她又接著道:“哎,中山裝,我看你也別考大學了,做鴨子也能養活我。”說著,她骨碌坐起來,使勁用食指刮著他的鼻子。
“嗯,這倒是生財之道。”他故作深情地點點頭。
“咂咂咂咂,哎呦來,哎喲來,你看你長得,你看你長得,我這看慣了,還覺不出來你醜,要是富婆子看了你,估計還不得吐出來呀!”她撇撇嘴,裝著不屑的樣子。
“那咱批幾盒鞋套,套頭上,不給臉看,一個不行就套兩個。”說完他哈哈大笑。
“別想那猴頭心思了,認認真真考大學吧,興許到時候,做鴨子也要文憑呢。”她笑嘻嘻地摸著他的臉。
他跟她商定,如果他今年考取了,明年就叫她到六水縣來考,這樣他倆就可以同省同縣,畢業就可以分配在一起。她擔心父母不同意遷戶口,他告訴她,她的原戶口可以不注銷,憑他外公家的社會關係,戶口和學籍都不是問題,隻要高考分數是真實的就可以了。她聽了之後興奮不已,激動地說:“太好了,隻要你今年考上了,明年我保證考上。回去我就把書拾搗起來。”她甜甜地看著他,又看看房頂,用食指和中指交替敲著自己的下頜,過一會翻側著身朝著他眨巴眨巴眼,色迷迷地笑著,一把攬住他的脖子,道:“補課不?”
“補。”
第五天上午,張揚把劉忠厚寫給謝娟的信,原封不動地交到謝娟的手裏。她接過信驚訝地說:“老公你怎麼不看呀?我以為你憋不住一定會看呢!”張揚冷笑一聲:“我幹嘛要看!看了不是給自己添堵嘛!我相信你還看不上他這種小人。”謝娟對他豎著大拇指道:“知妻莫如夫呀,嘿嘿,我這還有幾封呢。”說著就從包的夾層裏又掏出三封劉忠厚給她的信,又道:“要不,一起看?”
“無聊不!看它幹嘛!”張揚翻眼瞅了她一眼。
“不看,不可惜啦,人家老劉也是花心血寫出來的。嘿嘿。”
“要看,你自己看,我沒那個閑心。”張揚不耐煩地衝了她一句。
“好好好,不看,不看,——那你說怎麼處置這些信?”謝娟趕緊用手指蕩蕩張揚的臉,笑嘻嘻地說。
“燒了吧,還能怎麼處置。”
“好好,燒了,燒了,——給我打火機。”
二人詭笑著到外麵牆根下把信點著了。二人邊燒邊感歎劉忠厚很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