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我們還是分了吧，我以前就半信半疑地相信你們分手，果不其然，你們還沒分，——唉——也好，險些釀成大錯。現在把我肚子裏的孩子打了，你就可以回去了。能為你懷一次孩子，我也滿足了，起碼我知道你也愛過我。”她抿嘴甜甜地笑著，又伸手過來給他梳理一下頭發，然後拉著他的手：“走吧，去六水醫院，今天給解決了，也了我的心病了。”
“上哪去，去你家吧。”他和她拉大鋸似的掙了好久，“要去，你自己去。”
“你什麼話，我自己去人家醫生怎麼看我，聽說人流要男人簽字的。”她叫嚷著，氣得直掉眼淚。他拉著她往她家走：“我說過了娶你的，這個孩子就得要，你要是敢偷偷摸摸把孩子打了，看我怎麼收拾你，聽說偷情的孩子聰明，你舍得打掉呀！”
“你放屁，誰跟你偷情了，說得真難聽。狗嘴吐不出象牙！”她對他連踢幾腳，又道：“張揚，你跟她分了，我過不去這坎呢，覺得對她太殘忍了，她費那麼大勁盼著你熬出頭了，而你卻成了她情敵的老公了，擱誰能接受這個現實呀？”
“那你就別管了，我會處理好的。”
午飯過後張俠的大哥，跟張揚嘮起了家常，然後又話鋒一轉：“張揚呀，聽哥給你說句掏心窩的話，我這個妹妹呢是姊妹中的老小，一直都是跟著我過的，就等於是我一手帶大的，我呢也是個要麵子的人，她小姑跟你的關係呢雖然沒擺到桌麵上，但我們家人和左鄰右舍也都看得出來。我們沒什麼要求，我也不像別人張口閉口都是彩禮，我隻要求你叫你父母來一趟，選個日子，來輛車，放掛鞭炮，就行了。你看怎麼樣？”張揚聽了，連連點頭應諾，但心裏明白，就這最簡單的要求他也做不到，因為他跟謝娟還沒分手，不敢聲張；還因為他不敢叫父母知道，更不可能叫他們來。
張俠的肚子已經微微隆起，為掩蓋肚子，她買了兩套韓版上衣，但蓋得了一時，蓋不了一世。最簡單的婚禮又做不到，結婚成了無法解決的難題，最後他倆不得不合謀，給她哥嫂留下一紙說明，聲稱她去了外地打工，實則跟張揚私奔。
張俠到了來城之後，鑒於跟謝娟還沒分手，隻得另租了一間房子，平日裏她跟他一起到文化廣場賣書，倒也有幾份甜蜜。她時常愧疚地說都是她拖累了他，他總是笑著說，他這人就是條賤命，邪她這一畝三分地上了，自願的就有幸福感。她對他嗬護備至，他對她也疼愛有加。也許隻有這樣，他才能真正求得一種心理平衡。
一天下午張揚正在值班，接到來城市城中分局治安大隊一個電話，說張俠因為賣盜版書和禁書《金瓶梅》，被連人帶書地扣押了，好在警察和聯防隊員見她已有身孕沒敢動粗。張揚離老家三百來裏，在來城舉目無親，掛了電話，一下子蒙了，頓然不知所措。銷售盜版和禁書確實是違法的，但這社會警察嘴大，滿大街都是盜版，他們可以說沒看見，也可以不去查，現在就偏偏看見她一個擺地攤的弱女子違法了，那逮的就是她。這就如同特殊服務在我國被定性為非法一樣，盡管所有警察都知道各洗浴中心有特殊服務，但隻有他們想查，或者查到現形才存在是否非法。理是沒地方說的，人可能要拘留的，罰款肯定也逃不掉，罰款也是警察小金庫的一個重要來源，畢竟他們要發福利，畢竟他們的聯防隊員還要發工資。但張揚剛參加工作，手頭本來就很拮據，未必能交得起這筆罰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