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集(一)(1 / 2)

自謝娟從張揚這裏走後,一學期他倆隻通過三封信和一次電話。直到暑假張揚也沒找關係給謝娟安排工作,隻要給任縣教委主任的表舅打個招呼,就能把她留在縣城任教,但張揚還是想叫她被分配到鄉鎮上吃一年苦之後,再找表舅幫她調進縣城,這樣在她心裏也算一次他對她的補償,從而減輕對她的內疚。當然他更希望她會嫌棄鄉鎮的艱苦,不得不回淮海市她父母身邊。她似乎已經預料到了什麼,一放假就背著大包包小行李,在沒打招呼的情況下,直接從學校來到張揚這裏。知道她來了,張揚先把張俠安頓好,便跑回先期租的房子裏。一見麵謝娟就指責道:“憑你家的社會關係,能安排不了我的工作嗎?”張揚假裝愧疚地撒謊道:“關係是有,表舅說了今年分配特別嚴格,等緩緩就給你安排。”

“別騙我了,你指望你表舅,他的能力至多也就是把我弄在縣城,這樣我倆還是兩地分居。為什麼不去找你大舅?”她朝他指手劃腳地叫嚷著,“你存心就是想叫咱們兩地分居,這樣你就能想幹啥就幹啥,張俠也能隨時過來找你了。你算算,一個學期你給我寫過幾封信。你要是想分手就趁早說,我也不是非你不嫁的。”

“老婆,老婆,消消氣,等等我保證找表舅給你安排好,你想呀,雖說他是教委一把手,想必也有他的難處。要不是我大舅照著他,他哪來的今天,他為我的事情一定會盡力的。”張揚繼續糊弄著她,但實在沒有勇氣麵對眼前的現實。不知道這個謊言能隱瞞多久,隻能僥幸地走一步看一步。他的內心深處苦苦地掙紮著,一種莫可言狀的愧疚和負罪感又一次折磨著他,跟當初愧對張俠一樣,但似乎又大相徑庭。他依舊愛著她,但已經沒有資格再擁有她,更不能再去褻瀆這份純潔的愛。

“我告訴你,如果你不把我工作弄好,我就嫁給劉忠厚。他一直就沒停止追我。”她瞪大眼睛半真半假地說。

一聽到這個卑鄙小人,張揚頓時火冒三丈,隨口怒斥道:“你愛嫁給誰就嫁給誰。你們就是一丘之貉,倒也般配。”

“你把我跟他相提並論,說成一丘之貉。他追了我四五年了,我都沒搭理,你不知道嗎?”她說著,眼淚刷地湧了出來,又對他一頓拳打腳踢。張揚頓生逆反心理,道:“我知道他追你,但我什麼時候懷疑過你,質問過你,幹涉過你?那是因為我十分相信你,我更知道你看不起他那樣的卑鄙小人,我是怎麼寬容劉忠厚的。我倒要問問你,你是怎麼對待張俠的,你三番五次找她的麻煩,三次毀了她的前途。將心比心,我是怎麼做的,你是怎麼做的!”

“啊啊啊!張俠的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還護著她。我就不能允許誰招惹我的男人。”她氣急敗壞地嚎叫著。

“你太不講理了。劉忠厚追你,那不是你的錯,人家有權追你,我相信你不會接受,而且我相信我倆的愛風刮不進,雨滴不進。相愛這麼多年,你無時無刻不在懷疑我,就連你自己的親妹妹,你都不放心。我是個人,我是個活人,我是個不可能生活在真空裏的活人。我必須生活在社會裏,必然會有正常的人際交往,也必然會接觸女人。你扳著手指頭算算,因為你同桌的女同學叫我幫著解幾次數學題,因為張俠追我,還有,因為我跟你的妹妹說幾句話,我們倆吵了多少架!你簡直就是變態。”張揚激動得語音語調越拉越高,肢體上也變得張牙舞爪。

“我變態,就變態怎麼了。我因為太在乎你才變態的,你竟然這樣不領情。”她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著,張揚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太過分了,但又一想,也許這樣激怒她,也許能達到自然分手的目的,便說:“你也別哭了,如果就因為工作沒安排好就要分手,我倆在一起也沒什麼意思,你走吧。”她聽了這句話之後,猛然抓起包就往外跑,張揚又假惺惺地一把拉住她竭力地挽留,起碼這樣做不會留下他要分手的口舌:“老婆,老婆,別生氣,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說這些惹你生氣的話。”好不容易,在張揚和女房東朱姐的再三挽留下,謝娟才勉強答應留下來住幾天。晚上張揚試圖去溫情一下,卻遭到了拒絕。這使他又突然覺得心有不甘。她是他的女人,是他深愛著的女人,也是深愛著他的女人,她不應該拒絕,她隻能屬於他,一種失落感又油然而生,甚至懊惱得痛苦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