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微笑著,心平氣和地說:“小妹妹,你別緊張,出來,我跟你說句話。”她勾著頭瞟了一眼張揚,諾諾地跟了出去,到門外,又迫不及待地說:“我賠,我賠,老總。”張揚看著她怯怯的樣子,“撲哧”一聲笑道:“小妹妹,放鬆點,放鬆點,我什麼時候說要你賠啦,我告訴你呀,不用你賠……”
“那哪行——那你要我怎麼樣?”她驚訝地問,也許她看張揚就不像個好人,想趁人之危,提出非分的要求。
“你看看,你看看,你能等我說完嗎?”張揚用手點著她,斜著嘴忍不住笑道。
“那你說。”她像受氣鬼一樣弱弱地說。
“其實是你緊張了,這酒不要你賠,你把這桌服務好就行。”張揚認真地說。
“為什麼不要我賠。”她不解地問,因為自做服務員以來,還是第一次遇到損壞東西不用賠的,況且兩瓶酒兩百多塊,對非親非故的關係來說也算是個不小的數字。
“你看看,你看看,不叫你賠還要我給你個理由。——這個理由就是不想叫你賠,行嗎?”
她聽了之後也忍不住地笑出聲來,又本能地用手背擋住嘴,不好意思地又問:“那——那——你還跟我們經理說嗎?”
“你怎麼那麼不開竅呢,告訴你們經理你能不賠嗎?我叫你出來,就是怕大家七嘴八舌地說你,叫你麵子掛不住。——這樣吧,你進去忙吧,我買酒去。這事就當沒發生過。”張揚邊往外走邊擺手示意叫她進去,她對張揚深深鞠了一躬。
張揚到附近的超市又買了兩瓶酒,回來酒席便開始了。幾次服務員過來倒酒的時候都對張揚豎個大拇指。酒席在熱鬧歡快地氣氛中進行。臨別時,三名服務員同時又給張揚深深鞠了一躬齊聲道:“老總,你真是個大好人。”張揚笑道:“別別別,可別這麼喊了,你們喊了我一晚老總老總的,我聽了特別不自在。我要真是個老總,聽了也沒啥,可我是個蹬三輪的。”
“老總你真會說笑話,不是老總誰敢進這個廳呀!”三名服務員如是說。
生活科的同事們聽了都哈哈大笑,黃科長調侃道:“他真是老腫,就是老是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的那個‘腫’。”三名服務員掩麵而笑。
他們一行人,絕大多數是第一次到這麼高檔的酒店吃飯,就連最後埋單,大家都好奇地想看個究竟。來到服務台,張揚問服務員:“亞洲廳多少錢?”
“稍等,我看看。”服務員低頭翻著賬單,稍等一會抬起頭對張揚道:“老總,960,打過折是768,——哦哦,你不用埋單了,有人給你簽單了。”
“簽單?——誰呀?”張揚感到很納悶,因為叫黃戰奇打招呼的時候,黃戰奇還在外地,不可能趕回來。
“是一個叫,叫劉——忠——厚,是劉忠厚簽的單。”服務員扒著賬單,一個字一字地念道。
“哦,那是我們劉主任。”黃科長接話道,又轉臉對張揚說:“你這頓飯請的劃算,可見,裏外通吃了。”沈向陽又玩笑道:“早知道,咱們再加份鮑魚,看張揚私人埋單,我沒好意思下手。”說完跟大家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劉忠厚阻止了張揚提拔,又擔心一旦真相敗露,會正麵衝突,遭致報複,便假惺惺替張揚埋單,以迷惑張揚,使其不懷疑他在黨委會上壞了他的好事,為日後緩解表麵矛盾埋下伏筆。
他們大多數堅持“飯後百步走”,回來的路上邊走邊聊。沈向陽問張揚:“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叫她賠酒呢?是她打爛的,叫她賠還不是理直氣壯的呀!”張揚笑道:“其實吧誰不心疼那兩百多塊錢,可我們來這裏玩得是個排場,要的是個麵子,明知道這裏檔次高,菜飯貴,還要來,那不就是伸著脖子往刀刃上拉嘛!那麼多錢都花了,還在乎那一星半點嘛。所以我覺得咱們行為上也要講究個風度,否則,對不起這個檔次。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