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是你跟沈區打的招呼。——你幫我約他一下。”楊光齜牙咧嘴地笑著，抱拳如搖骰子一般。
“哎哎哎，這個你別怪我，我跟他不扯拉事，他是領導，我夠不上跟去攀結他。”張揚趕緊擺擺手道。
“怎麼，你跟他關係不好嗎？”楊光愣了一下，又道：“他不是淮海人嗎？怎麼到來城當官了？”
“在複習班的時候我跟他有矛盾，你也是知道的。至於他怎麼來這裏當官的我也搞不清楚，聽說，他好像是某個副省長的女婿。當然這都是傳言。”
“他這人，老同學也不認嗎？架子大是嗎？還像過去那樣心胸狹窄嗎？”
“架子大不大，我不敢說，但心胸狹窄，反正，他當他的領導，我也不會巴結他，他也不能拿我怎麼樣。”張揚有意避重就輕地隱瞞了情敵關係，因為這個關係的矛盾也實在難以啟齒，更拿不上台麵。他猶豫了一下，又道：“他跟我有矛盾，跟你又沒矛盾，也許你找他，他能幫你的忙呢！——但這個中間人不能是我，如果有我摻和本來能辦的事，他都不會給你辦的，你想呀，哪位領導搞貓膩能叫他的死對頭知道！”
“我明白，我明白。——你看這樣怎麼樣——你叫人幫我給他傳個話，就說我想給他問個好，叫他哪天方便的時候，進來一趟。”楊光抱著一線希望，畢竟他在複習班跟劉忠厚也沒什麼交情，相反，因為張揚導致他跟劉忠厚之間也或多或少地有些不快活。
“行！但你找他幹嘛呢！”張揚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不是說了嘛！叫他給沈向陽打個招呼呀！”
“我說你暈不暈，沈區對你夠照顧的了。他給沈區打招呼又能幹什麼？”張揚不解地問。
“大樹底下好乘涼呀！他打招呼不是更保險嗎？”
“我說哥呀！別那麼幼稚好不好。在大食堂，有沈區和科長照顧還不夠呀！縣官不如現管，你不明白嘛！——他能幫是你的，隻有以後報減刑或假釋的時候，叫他打個招呼，卷宗可以走得及時一點。對了，你還不符合假釋條件呢！”
“嗯，明白，明白。那你也給我約見一下，交流交流感情，為以後減刑幫忙打個基礎。”
“行！”張揚爽快地答應了，當即就拿出手機打電話給獄政科副科長潘磊拜托了此事，並再三強調千萬別說是他張揚叫傳的話，潘磊欣然答應。楊光懷著忐忑的心情離開了優待餐廳，因為他不知道這沒有交情又略有交惡的同學是否願意幫忙。
元月中旬提拔的中層幹部名單公示了，張揚榜上無名，使他陷入尷尬的境地，也使他心灰意冷，又使他感到孤獨無助。他想象不出自己要做出什麼樣的成績才能提拔，就連“船到橋頭車到站”的身無寸功且年近五十的人都能提拔，為什麼就他張揚提拔不了，很明顯黨委裏有人搗鬼，這個人不用想，就是劉忠厚，但他需要求證，他要記下這筆仇恨。他現在終於明白，劉忠厚那天為什麼給他埋單了。常言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黃淮海覺得張揚盡心盡責地經營優待餐廳，集功勞榮譽於一身，卻沒能提拔，實在有失公平，也實在覺得對不住張揚，他為了給張揚一個說法，便通過私交向楊海瑞打探了事情經過，楊海瑞覺得推薦不成功自己也很尷尬，也就如實相告了。當張揚得知確實是劉忠厚所為後，在心裏暗暗地下定決心，與劉忠厚死磕到底。為了威懾劉忠厚，使其不敢對自己太過分，他需要一個靠山，官場上的靠山對劉忠厚是沒有震懾的，他舅舅張檢察長和劉忠厚的嶽父孟副省長在權利上處於平等和製衡，在來城監獄他在職位上又處於劣勢，為了保護自己，他必須借助黃戰奇在來城的勢力，才能確保他在被壓製仕途的情況下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