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星茫然地回到房間,犯起愁來,這茫茫人海,到哪裏去找呢。若是他們重新在別的賓館開房還好辦,否則,根本就沒有找到他們的可能。既然退房了,看來,他們再開房的可能性也不大。他們到底去哪了呢?是回老家了,還是......樊星覺得好像她的天轟然倒塌了,心裏空落落的,一點底也沒有。當時他用背叛家庭和車禍的代價感動了她,她才義無反顧地嫁給他的,沒想到婚姻僅僅維持3年就這麼夭折了。現在擺在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是離婚,二是繼續湊合著過。離婚是個選項,但真的離了,家人和親戚、朋友必定會譏笑她活該,咎由自取。她真的想放聲痛哭一場,卻又怕嚇著孩子,一肚子委屈不知道該找誰去傾訴,隻能任憑淚水作無聲地噴湧。她恨自己當初為什麼就那麼輕易被感動了,她甚至想去死,但又不能,懷裏這個剛剛會走路的孩子,將會孤苦伶仃。她靠在床頭,呆滯得像一具僵屍,痛苦地思索著,糾結著,掙紮著,目光偶爾瞟向熟睡的媛媛,反反複複地重撥著王守仁的手機,就是無人接聽。她又一遍遍重發著“家有急事,速回電話”的短信,依舊沒有回信。這也一次又一次地使她的心涼到了冰點。她腦子裏不時地又浮現出張揚的身影,也許這是她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她機械地撥通了他的手機:“喂!哥,嗚——”淚水再次像黃河決堤一樣,一瀉千裏。她再也控製不住了,立刻又站了起來,拖鞋也沒穿,就鑽進了衛生間,並關上了門。
“怎麼了?怎麼了?慢慢說,慢慢說。”張揚從睡夢中被電話吵醒。
“老王退房了,現在不知道是回去了,還是去哪了。”樊星抓起水槽上的毛巾擦了擦眼淚,調整了一下情緒。
“什麼時候退的房?他要是回來的話要一天一夜才能回到來城。——這樣,明天傍晚我看看哪幾列火車在來城停靠,我在站口等著,看能不能看到他們。”
“那他們要是沒回去怎麼辦,我到哪去找?”
“這個你也不用擔心,他們要是沒回來,我再找趙哥幫忙用衛星定位辦法,確定他的位置。”
“哥,我看你還是明天上午就找趙哥定位吧。——看找到了,不砍了他們。”
“你可不能胡來,否則,我可不敢給你找人了。我問你,找到他有什麼打算?”
“還能怎麼打算,離唄。”
“你胡鬧什麼呀,去之前不是說好的嘛,找回來過安穩日子,你現在怎麼改變主意了。”
“他跟李冬梅都像夫妻一樣了,我還有什麼好留戀的。”樊星話這麼說,明知道張揚會勸她,無非是給自己重新接受王守仁,找個台階下。其實,她打心裏還是希望王守仁能回心轉意,回到她的身邊,一是維護自己的麵子,二是想狠狠打擊一下李冬梅,在她看來李冬梅作為最好的閨蜜挖了自己的牆腳,實在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簡直勝過血海深仇,此仇不報,她枉做一回人。
“咱們說好了哈,你要是違背承諾,我可不幫你找人。”
“哥,你到底該向著誰呀!”
“我當然向著你,但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否則,我張揚就是做了一件喪德的事,喪德是要折壽的。”
這時候張俠骨碌一下坐了起來,伸手就來奪張揚的手機:“還叫不叫人睡覺呀!”張揚趕緊一把捂住手機的話筒,躲閃道:“樊星的電話。”
“我知道,你到底跟她什麼關係,怎麼什麼事都找你?”張俠大聲地嚷著,把憋了一肚子的怒火爆發出來。樊星在電話裏“喂喂喂”喊個不停。張揚跑到客廳裏對著手機道:“明天再說吧,我手機沒電了。”說完就掛了,轉身回到床上,對張俠道:“老婆,別生氣,樊星老公失蹤了,叫我幫忙找呢!”
“什麼失蹤,編唄!幾年前我就覺得你們關係不對勁,沒想到又舊情複燃了。”張俠依舊不依不饒地嚷著。張揚下意識地跑到陽台把狹縫的窗戶關嚴,轉臉對張俠求饒道:“老婆,老婆,千萬別叫喚行不,這上上下下,前前後後都是單位的同事,別人聽到還不以為我們在吵啥呢!”張俠這才壓低聲音說:“你要是不想過,咱們就離婚,你愛跟誰就跟誰。”張揚立刻賠笑道:“老婆,別多心,我一定守著你過安穩日子,可不能再鬧什麼岔子了。”之後二人嘮嘮叨叨兩個多小時,才漸漸平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