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害羞吧。上官習想到這又笑了,就放開了她。
“你臉紅做什麼?”
“我哪有!家人抱家人做什麼害羞!”白笑薇說這話的時候微微低頭,手指握著披風的繩子不安分地絞著。
“如此甚好。”上官習搬出這麼一句文縐縐的話,惹得白笑薇把頭低的更低。白笑薇想上官習一定是故意的。
“鑒定完畢,我們可以上去了。”
白笑薇小心翼翼地蹲在屋頂上,縮成一團,神情專注地望著被掀開的小小的缺口。
上關係卻昂昂自若,注視的不是下麵的情境,而是白笑薇。
屋頂下,是三四個衣著富貴的男子正喝酒,為首的男子示意下人,不一會就送進來一名用黑布遮住臉麵,彎腰進來的女子。
下人解開黑布,其餘人頓時讚歎:“不愧是大人花重金買回來的,今日一見,果然美豔!”
“漂亮,實在是太漂亮了!真是美嬌人一個!”
於是被稱作大人的人讓那女子坐到他身旁。
這時白笑薇吃驚地張大了嘴巴,上官習看到她的表情,這才往下瞄了一眼,以為她是被這些腐敗的作風嚇到,便道:“我們下去吧。”
白笑薇沒有理會,一手指著下麵,衝著上官習大聲道:“下麵那個個個都說漂亮的女人這麼巨大,往那人身邊一坐,都快把他擠下去了!姐妹,漂亮到底是什麼意思?是罵人的話嗎!”
上官習聽了隻覺好笑,心想果然是不能用常人的思考方式來看她,想開口回答她,卻又不知怎樣解釋,結結巴巴道:“嗯,白茗似乎很推崇女子以,就像你說的,以巨大為美。”
“他們把女的當牲口啊,越多肉越值錢。”白笑薇不解。
“我也認為白茗對女性十分不等,女子為貨物是法律認可的。”
白笑薇聽了,苦惱起來,可憐巴巴地拉著上官習的袖子,道:“你不是說你加冠之後就回你家嗎,帶上我好不好?我可不想當貨品被賣來賣去。”
上官習認真點頭,嚴肅道:“你放心,我們夏啟不是這樣的。”
又過了好半晌,上官習才反應過來,道:“你說他們三更半夜不睡覺來喝酒做什麼?”
“不知道。我隻是想了解普通百姓們在做什麼。”不過他們似乎不是普通百姓。白笑薇在心中又補了一句。
於是兩人開始仔細注意下麵的舉動。
第一美女從懷裏拿出一張小紙條遞給旁邊的大人,大人看完,略一思考,向眾人道:“夏啟三皇子作為質子已於前幾天抵達白茗,正因如此陛下取消了攻打夏啟的計劃。這一點大家都是知道的。但據探子回報,三皇子已失蹤幾日,這正是讓陛下重新決定攻打夏啟的好機會。我們的軍火也就不必擔心沒地方賣了。”
上官習攥緊了拳頭,拉著白笑薇下了屋頂。
他雙手握住白笑薇的雙肩,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白笑薇,你剛剛讓我帶你回我家的話可還算數?”
白笑薇愣了愣,隨即想起那“第一美人”的樣子,同樣堅定地說:“當然算數。”
“好。”上官習似乎用了全力說出這麼一個字,然後渾身緊繃起來,在白笑薇的唇上重重地親了一下。
“白笑薇,記著,十年之後,我一定帶你回我家。”說完把那支玉簫塞給白笑薇。
“你等著我。”上官習不放心道。
白笑薇沒回過神,確實下意識地回道:“嗯,我等著。”
十年有多短?短得住持老和尚的樣子一點都沒變;掃地阿空依舊掃著地;門口的沉香樹也不過長高了一點點。十年有多長?長得住持老和尚已經兩年一回地出去普度眾生了五回,阿空也已經不用掃把掃地,而是用手扇,他說這是內力;長得,足以使任何一個人忘記另一個人。
很顯然,白笑薇屬於兩者中的第二者,上官習屬於第三者——就是死了也忘不了,隻不過大家都長大了,找不到一點小時候的影子了。
畢竟大家都不過是在四五歲時見過兩麵,不過是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結拜長姐妹,不過是女孩親了男孩,男孩也親了女孩。不過是,兩個彼此都不知道自己是對方最同病相憐的家人啊。
白笑薇的回宮之日,從四歲開始拖到了現在。幾個月前太後仙逝,皇帝親政,恨不得將所有太後決定的事情都推翻,白笑薇順利成為其中一件事情。於是,今日她寅時就被從宮裏的人拉起來梳妝,現在正頂著重重的假發和發飾在宴會上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