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瀟終於停止了那尋味的注視,看得張惜少一身的雞皮疙瘩,頓了頓,一副認真的表情問道:“對不起,不是我不相信你,我老是感覺你和我們不一樣,這種感覺很微妙,有時候稍稍抓住又消失了,讓我很懊惱。”
張惜少嚇了一大跳,大喝一聲:“放你娘娘的屁,我哪裏跟你們不一樣了”想了想又用一種戲謔的眼神說道:“嘿嘿,就算我跟他們不一樣,我跟你卻是一樣一樣的,嘿嘿!”
幾聲嘿嘿笑得楚瀟一個激靈,知道張惜少是在挑逗自己,也懶得再去追究了,又換了一種很真情流露的眼神:“不管你是誰,我隻是想你記住,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那個唯一的蟋蟀,我永遠的親人!”
張惜少似乎也有點動情,深情地看著楚瀟說道:“我是惜少,不是蟋蟀...”
“哈哈哈,我說蟋蟀,你就不能跟我說說你的事嗎?我真得很好奇,我從來沒看到過你修煉,但是你的實力卻是進步的比我還快,還有你跟人過招,雖然招式是我們玉靈劍宗的,但是招式之間的過度和搭配,跟你的實力根本不在一個層麵上,你不說我隻有去問師傅了。”
“哼哼,你去問吧,看那老家夥搭理你不?”
楚瀟悻悻的搖了搖頭,這才想起來,師傅已經不待見自己一年多了,不禁神色有些哀傷,不過轉瞬即逝,隨即眼神中充滿了堅毅和不屈,“師傅放棄了我又如何,我是不會放棄自己的,我也不會放棄你的!”
“去你的,我多正常,你憑什麼放棄我,等等,什麼叫你不會放棄我,我實力比你強,要不放棄也是我不放棄你好吧。”
楚瀟一陣無語,一副不爭氣的表情看著張惜少:“蟋蟀,你是不是專門挑蹲茅廁的時候練功啊,要不然我怎麼會發現不了,不過見效挺快的,下次我去觀摩一下,說不定有點覺悟呢。”
張惜少竟沒有一絲吃驚的感覺,因為他知道對麵那位真幹的出來,仿佛自己上廁所時正被一雙綠綠的眼睛盯著,不禁生出一絲寒意,“楚瀟,你真的著了魔了嗎,這樣不要命的學,你就那麼渴望得到他們的重視?”
楚瀟的眼神更加堅毅:“渴望得到別人的重視,那是弱者所為,我不是搖尾乞憐之輩,我修煉絕不是為了這個”說著眼神又變得迷茫起來,繼續說著:“其實,連我自己都沒搞清楚自己這麼瘋狂的修煉究竟是為了什麼,仿佛有來自星空中的一個聲音在召喚我,那是一種很親切很真實的聲音...”說完陷入了冥想。
“是這樣”張惜少抬頭望了望天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誒,蟋蟀,你說你要是努力點現在應該很厲害了吧!”
“我再努力都不行的,得你努力才行”說著看了楚瀟一眼,搖搖頭,“算了,看你這樣子,你再努力應該也不行了。”
楚瀟聽完顯然有些沮喪了,他沒有放棄張惜少,不想張惜少已經放棄了自己,轉過頭不再理他,繼續打坐了。
月光透過茅草的間隙灑在潮濕的地麵上,仿佛給地麵披上了一層白霜,張惜少正舉著頭,卻看不到明月,楚瀟正低著頭思索,卻不是在思念家鄉。
楚瀟想起了小時候,想起了過去五年的很多往事,想起了那三年乞丐生涯,他知道沒有什麼時候會比那時候更加的困難和無助,所以他沒有理由絕望,更不能放棄,在月光折射到地麵上的倒影中,他回憶起了過去。
五年前,自己才八歲,跟在自己旁邊的張惜少看起來有十三四歲,都是蓬頭垢麵,衣衫襤褸,走街串巷的乞討,至於張惜少,自己完全沒有印象,仿佛生出來身邊就跟著這麼一個人,比自己高出一個頭,平時懶懶散散的,隻有在兩人受到欺負的時候,他才像變了個人似的,不要命的保護自己,從那時候起,在楚瀟心中就把張惜少當成自己的親人。
盡管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卻沒有人同情他們,反倒被其他的乞丐們欺淩,弱者是不會同情弱者的,相反,他們會更加殘忍的對待那些比自己更弱的人,以獲取精神上片刻淩駕人上的優越感,挨打的時候,總是張惜少在上麵,弓著身子保護弱小的自己,他總是一動不動,也不哼一聲,楚瀟甚至以為他會不會死了,但是經常看向他的眼睛,卻能從裏麵讀出忍受和不甘,那雙眼睛微皺著,眼神盯著地麵,沒有絲毫遊離,那種眼神,很深邃有內容,能讓人產生力量。
也就是那麼一次,他們遊蕩到玉靈山脈一帶,張惜少要進去拜師,被守門的弟子毒打,玉靈劍宗的大門台階有99級,張惜少就這樣被他們一層層的打下來。
然後他再爬上去,再次被打下來。
一次次的,終於守門弟子打累了,懊惱不已,拔出了長劍,楚瀟此刻還記得很清楚,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殺機,他們動了殺念。
他們的劍拔出來的一刻,站在前方的張惜少竟撲通一聲跪下了,那弱小的背影在楚瀟麵前卻是那樣的高大,張惜少垂著頭隻說了一句話便倒了下去。
他說的是:“殺了我,傳他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