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還是黑色。
象征著強大的兩個對立麵,拯救和破壞。
憤怒下的抉擇;人死不能複生,倘若已經無法挽回,拯救的意義又在哪裏,此時此刻又應該拯救誰?
茶樹選擇了黑色。
一刹那,光彩宛如點點滴滴的細針般飛速收縮進瞳孔……
待他反應過來時,痛覺蕩然無存,身體完好無損,茶樹發現自己自由地站在某個無法解釋的空曠地方——一片漆黑的天底下,他看不見夏日裏的雲彩,看不見晴空中的太陽,更看不見獵人和殺害並奪取了馬依逸身體自稱“莫裏斯”的家夥的蹤跡。
他的視覺有點怪異,感覺上是寄宿在一具小孩子的身體裏?不得不說,身體的高度會使收入眼底的景致發生變化,過於矮小的視野在他看來狹隘得難以適應。
另一邊,吸引著茶樹注意力的是那黑暗裏通紅的火光……
猛然的銀光閃爍,還來不及判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怪異,顧不上環視周圍的環境,燃燒著銀白火焰的巨型鐮刀劈頭蓋臉就向他掃了過來!
千鈞一發,眼看著無處避讓,茶樹也隻得硬著頭皮燃起自己的火焰賴以迎擊!然而才察覺那招架著躥出來的熊熊烈火不知什麼時候被染成了黑色!
這是自己的火焰嗎?無暇多想,不敢輕視,笨拙地操縱著這具孩童的軀體,茶樹在一開始就使盡全力。
淩厲的銀白終究撕裂開不成型的漆黑。瞬間爆發出的磅礴黑焰竟然在眨眼間被破滅成白光下縹緲的火星!過於幼小也讓茶樹被氣浪掀得七葷八素,藉由往後不斷退卻倒是沒受傷,唯有嚐試阻擋的虎口被餘波震得隱隱作痛,但好歹他扛住了這一擊。
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抬眼望去,他看見一位少女拖行出一道道銀色的殘影在與他拉開距離;毫無疑問,剛才進行攻擊的就是她……
莫名的熟悉,可這是誰?比起遭受突如其來襲擊的生氣,他更多的是疑惑,何況茶樹還沒從場景的切換中得到啟發——莫裏斯也好,獵人也罷,他隻想著把那些“異常”通通消滅掉,然後好好地把自己明明有機會卻未能拯救的馬依逸安葬了。
難道這也是“異常”的一部分?
油然而生的警惕,被喚醒的憤怒讓茶樹把拳頭握得咯咯作響;直到他從少女身上移開目光,在一位奇怪袍子外披雨衣、白胡子蕩悠在胸前打扮得像極影視劇裏的魔法師卻少了一根魔杖的老人舉著的通紅火光下找到了歌莉婭。
他鬆開了拳頭;瞳孔中除卻疑惑,便是驚奇。
黑色的裙裾彰顯著此刻歌莉婭身著與他記憶裏完全不同也未曾見過的哥特禮裙;麵容依舊是那麼冰冷而寧靜,細長睫毛下仍然是那雙明亮得勝於秋水的黑寶石眼睛;拄著小傘,她在那裏安靜地與他對視。
茶樹想起來了,這是曾經出現過的夢境,現在的眼前卻是那麼真實,甚至讓他不由得懷疑是否歌莉婭把它變成了現實。
依稀記得,掌握著黑色火焰的就是一個孩子?肯定不會是他自己,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可惜他不知道那孩子的名字。但有一點無疑是不會有錯的,這個孩子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原因與操縱著銀白火焰的少女有著不得不戰鬥的理由,也是自己現在受到攻擊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