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你真的鐵了心不打算讓開嗎?不看我關老太娶親的麵子,依仗著一點小法術,就要橫行霸道,插手事端無理取鬧?”
眼見少年佇立著依舊張弦拔弓,熊熊黑焰的揮霍下無動於衷,關老太徒然變得聲色俱厲——似乎聲音象征著氣勢,加大了音量更承讓她師心自用;理所當然地扭曲事理,她並不懷疑自己的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放開她,我的要求僅此而已。”
茶樹沉下了臉,冷靜的口氣透過夜色下彌漫的安寧格外清晰,也毋庸置疑。
“呔!放肆!
臭小子,敬酒不喝喝罰酒?我們這些道士法師間就算沒有定下規矩,常識裏向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任凡人的法律如何,我們隻為錢財辦事,驅鬼除魔,牽橋搭線。
今日你不惜為一個凡人觸犯法條,得罪我關老太,給你機會還不知悔改,就不要想著天上地下有人保你!”
反手一掀,見茶樹不為所動,關老太便憤憤然地從袖子裏挑出了一支大紅蠟燭,舉過頭頂念念有詞,仿佛已經開始大顯神通,給眼前不知好歹的少年一個“教訓”。
頓時,怪異的一幕有如鬼神迷信的宣揚現場。
隨著一連串“撲通、撲通”的沉悶響聲,周圍青壯年無不膝蓋著地,鬼迷心竅,也不顧及時間環境,似乎得到了無法抗拒的命令般整齊劃一地跪倒在街道上,無時無刻不滿臉崇敬地朝著關老太三跪九叩。
怎麼辦?茶樹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頭——到底是封建迷信的跳梁小醜,等待他們儀式完成也不會導致任何結果,更不能產生任何意義,隻會在偽造出大陣仗的假象、疑神疑鬼的威脅後,助長他們囂張氣焰同時,更甚於讓遭受綁架的女孩依舊處於擔驚受怕的處境。
從中得出的結論是:沒有跟他們耗下去的必要。
箭矢離開弓弦,呼嘯著把紅蠟濺碎了一地;茶樹再度拉弓搭箭,透過黑焰的跳動,目不斜視:
“最後一遍,放掉那個女孩。”
難以揣測紅蠟燭於他們眼中象征著什麼,看上去倒似乎蘊含著莫名其妙的大能——此刻的碎裂,令周圍的青壯年無不大驚失色,以至於大部分人都目瞪口呆地注視著關老太身前的一地碎片……
“阿、阿婆……”
“閉嘴!這裏沒你的事!”
其中一位青年正打算開口,打破沉默的眨眼間,卻猶如在挑戰著高高在上的權威般被關老太惱怒地喝了回去,霎時噤聲不語。
短時間的雅雀無聲裏,不難看出關老太在這群年輕人中有著絕對的威嚴。
略一沉吟,看了看支零破碎的紅蠟,順勢把僅剩的蠟燭棒子扔掉;轉而想到什麼般看向茶樹,扭動老人斑下皺巴巴的皮膚,不知是不想在這群年輕人中失去威望還是其他含意,關老太衝著他竭力擠出一個耐人尋味的古怪笑容:
“小子,你確實有些本事,怪不得這麼狂妄;不得不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即便是我關老太也甘拜下風——但,想要回那個女孩子?可以,先從我關老太的屍體上踏過去!”
什麼意思?不祥預感縈繞在心頭,令茶樹不禁瞪大了眼睛;他已然意識到這不應該是犯罪者麵對危機時應有的態度——為了不義之財、犯罪行為以死相拚?人為財死般可憐可笑,明明隻要簡單地把女孩放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