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恰逢凍雨連綿,學校的小道上人煙稀零。
小道岔路口停下,放眼望去,一段在雨幕中透露著路燈下朦朧的光,唯遺落學生們或打傘或抱頭匆匆忙忙跑過身影落下的三兩孤寂;一段則延伸入小樹林,通往某停用教學樓那無法被映亮的黑暗與沉靜。
定了定神,兜帽晃動間,仲廈側臉注意了一下身後——沒人看見須臾,身形一閃,他便走到另一條滿眼框淅淅瀝瀝陰沉的岔道上。
水滴在腳下黏連著落葉發出陣陣並不那麼動聽甚至有點吵雜的“嗞啦”聲,仿佛抽在身上的鞭子般讓他不得不加快腳步;哪怕縹緲雨絲打濕衣服,踩落水窪濺出褲管上的大片冰冷,他唯一停下的時刻隻有如驚弓之鳥般往後張望聆聽的霎那。
快步前行的不知不覺,他已經來到微光不足以映亮而略顯黯淡的停用教學樓前。
沒有停頓,仲廈繼續往前跑,直到踏著一連串水漬來到屋簷下,卻沒讓自己急促的氣息得以平複,隻迫不及待地四下環顧:並不明亮的視野裏,借著偶而透過小樹林,被霧雨抹得迷糊的光,除卻一大片樹木黑黢黢的陰影間或飄搖,樓梯拐角處,他確實捕捉到了一雙眼睛綠光泛泛,正一眨不眨地與他對視。
深呼吸一口氣,抑製住牙關不自覺的顫抖,雙手插在口袋裏,迎著那雙碧綠得陰森的瞳孔,仲廈緩慢上前……
“喂,你們知道嗎,學校裏的貓,就是我們經常看見,後來在一些好心同學幫助下依停用教學樓安窩的那隻,它在昨天晚上被一個變態殺掉了!據說還被捅了好幾刀,血水拖得到處都是,病態殘忍得令人發指。”
聽著室友的描述,仲廈停下了時而點擊著手機屏幕的指尖:
“有目擊者看到了嗎?那個傷天害理的變態。”
“可惜沒有——我在學生會的朋友說了,那種連小貓也不放過的人渣不配留在學校,學生們已經自發組織好偵查隊了,也已經跟學校高層商量好,隻要找到凶手就直接把他勸退。”
“聽起來好像有點誌在必得的意思,他們找到什麼關鍵線索了嗎?”
指尖重新開始在屏幕上跳動;看了眼右下角為5.00的兌換幣數量,點開與“信徒”的對話框,從容不迫地,仲廈在信息發送框敲出了請求下一個任務字樣;卻忽然不知想到什麼,終究於發送出去前的短暫猶豫後,他長按退格鍵刪除了。
對話框裏,上一個任務內容赫然入目:用尖銳物品連捅附近哺乳動物五次以上,殺死該動物為完成任務,獎勵價值4.00兌換幣的手提包,可從道具欄領取或折合兌換幣。
“凶手丟在垃圾堆裏的美工刀被發現了;雖然上麵血跡被擦掉,刀刃也被折斷,但亦無法掩飾新買的事實——有同學注意到刀身上價格標簽被撕掉的印痕還很新,說明刀是剛買不久,然後拿到化學室檢測就知道有沒有血跡殘留,繼而判斷出是否為凶器。
事實就是,這確實為凶器。”
把手機反壓在桌子上,暗地裏咬咬牙,神色不易察覺的焦慮中,仲廈接過了室友的話:
“對比美工刀款式就能知道東西是從哪裏買,再根據商家銷售量調查,例如說明情況與商家協商提取當天監控錄像就能知道凶手行跡;既然知道其行跡及身材著裝,一張通緝令就能讓凶手無處可藏——這是多麼令人意外的巧合,到底還是凶手太不謹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