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筆記這個事在陳泰文這裏是不存在的,一直坐在陳泰文身邊的李海洋也知道陳泰文這個習慣,所以在說出自己的要求後,李海洋的臉上也帶著一絲羞赧。
陳泰文以為會是什麼事,毫不猶豫地接過了李海洋的筆記本,但隨後就放到了一邊,撐起下巴又開始發呆。
李海洋看了看葉老師寫在黑板上的講義,又看了看無動於衷的陳泰文,李海洋感覺所托非人,想要把筆記本拿回來請別人幫忙,但看了看周圍的同學之後,便放棄了這個打算,在他的世界裏,仿佛陳泰文還能跟他說上兩句話,歎了一口氣後,李海洋也轉過腦袋,開始聽葉老師講課。
迷迷糊糊地熬過了上午,下午兩點半的時候,陳泰文站在了西南聯大校務會梅貽琦的辦公室門口,在整理了無數次穿著,又抬手作勢要敲門四五此後,陳泰文終於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氣,再次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握拳,準備敲門。
“嘎吱”
就在陳泰文堪堪將手敲下去的時候,辦公室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了來,一個穿著黑色對襟衫,高高瘦瘦,帶著一副圓形黑框眼鏡,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的中年人從辦公室內走了出來。
陳泰文這一敲,差點就敲在了開門人的額頭上,陳泰文見狀,立馬將手收回,衝著眼前這人不好意思地連忙鞠了一躬,說道:“不好意思梅先生,我不是有意的,有隻是想敲門。”
“哦?嗬嗬嗬,沒事沒事,陳泰文嘛,我們見過,看到你還不來,我正要去找你呢。”梅貽琦原本還以為是哪個學生這麼冒失,一看是陳泰文,臉上立馬帶上了笑臉。
這是陳泰文今天第二次懵逼了,第一次是聽到葉老師說梅貽琦找他去辦事,第二次就是聽梅貽琦自己說他們兩人見過。
什麼時間?什麼地點?什麼人物?這些陳泰文一概不知。
“這個,梅先生見過我?該不會是認錯人了吧?”這個問題陳泰文已經憋了很久了,當麵見到梅貽琦,陳泰文感覺如果自己再不問清楚,今天他就得憋死自己。
“不可說不可說,我保證沒認錯,今天,你得上門跟我去肖家給肖青賠禮道歉。”梅貽琦聽到這個問題後,神神秘秘地賣了個關子,隻是他說的話無疑給了陳泰文一擊重錘。
給肖青賠禮道歉?雖然他也覺得當初當著全班的麵扇了肖青兩耳光不對,但是他卻完全沒有道歉的覺悟,就衝著肖青在課堂上那般侮辱老師侮辱自己,肖青就忍不住還要再扇他兩耳光。
畢竟被肖青說成賣國賊和漢奸,在這個年代那是極大的侮辱,如果處理不好將這個名聲給流了出去,他自己不在乎,但是沉迷於學術研究,脾氣耿直的葉老師怕是受不了這個窩囊氣。
但是看著梅貽琦已經走上了小汽車,陳泰文也隻能先跟上再說?道歉?不可能的。
此時的肖家,肖唐已經回來,而肖青則是站在大廳中間大氣都不敢出,現在整個肖家就剩下他們兩兄弟,長兄如父,肖唐對於肖青的管教不可謂不嚴。
但因為這次雲南航校招生在即,肖唐也不能在肖家呆多久,在他離開肖家之前,他還要將肖青的問題給解決了,上次去西南聯大見梅貽琦,肖唐也知道了肖青在學校的一些表現。
“待會那個陳泰文來了,你必須要向他道歉,同時也必須給葉先生道歉!翻了天了你,你在學校不好好學習,對得起死去的爹娘,對得起死去的大哥嗎!”肖唐一拍桌子,指著肖青怒喝道。
肖青癟了癟嘴,猶猶豫豫地說道:“明明是那葉老頭不對,他長別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閉嘴!真有種你就上戰場真刀真槍的跟小日本幹!這樣才不丟了咱肖家的臉!葉先生哪裏說錯了?咱們泱泱華夏,為什麼會被日本一個效果欺負到家門口你想過沒?整天不學無術,還跟一群小混混搞在一起,如果那天晚上沒有李海洋,你是不是就把人家陳泰文給打了?”
聽到肖青頂嘴,肖唐一拍桌子站起來,抽出身上的馬鞭就要笞打肖青,但手中的鞭子最終還是沒有揮下去。
“那是他該打!誰讓他扇我耳光的?還當著所有同學的麵!”肖青被肖唐一陣訓斥,雖然還是畏懼地看著肖唐,但嘴上仍舊不依不饒。
就在肖唐忍不住要抽下去的時候,管家卻是急匆匆跑了過來,對肖唐和肖青說道:“二位少爺,趕緊準備準備吧,梅貽琦梅先生到大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