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存規則(1 / 2)

“真有你的!老兄!哈哈哈!我說你怎麼直接躲到樹葉裏去!”呂恪撿起身邊的一個果子,也不管有沒有毒,一口咬了下去。可能果子還沒有成熟,味道澀澀的。不過裏麵有很多汁液,可以解渴。一口氣吞下兩個橡樹果,呂恪的嘴裏滿是苦味,難受的狠。這時他突然發現,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好幾隻叫不上名字的小動物,。它們各自叼著橡樹果,互不相幹的吞食著。呂恪為大自然慢慢演化出的規則所折服。這棵大樹周圍除了草,就沒有別的植物。而這橡樹果則是造物主給這片土地上所有生靈的恩賜。會上樹的動物可以直接采食,而上不了樹的,則慢慢演化出這種草船借箭式的本能,這種本能,與智商無關。人類會想出更好的辦法,這個村莊還有人的時候,他們一定也吃過樹上的果實,成熟的果實。穿山熊吃飽後,直接趴在地上。呂恪這次主動向它靠近,躺在它的身邊。之後的半天,呂恪就像是對著一個老朋友,傾訴著自己的不幸。穿山熊則時不時的用嘴推推這個人類,呂恪覺得,它能聽懂自己的話。他從小時候的理想,談到大學裏的努力,再談到暴食者的出現。講到地球快要爆炸的時候,呂恪突然又冒出了那個纏繞已久的疑問:我到底死沒死?穿山熊已經睡著了。就算是真正能聽懂話的人類,聽了這麼長時間也難免犯困。呂恪抬頭看了看巨樹。這棵巨樹,孤傲的聳立在這片草原上,它的樹冠可以看清這片土地的每一個角落。它有資格驕傲,甚至可以說,它有資格接受這片土地所有生靈的崇敬。而長期以來,它隻是默默的聳立著,為這裏所有的生靈提供庇護,提供生存下去的可能,卻沒有任何索取。就像一個母親。“那你乖乖的,快快長大。等你長大了,上學了,學知識了,自己去找答案吧!”媽媽的話在耳邊響起,呂恪心中為之一振。自己現在還活著,說不定爸爸媽媽經過那場災難,也幸存下來。又或者自己真的死了,來到了死者的世界,那爸爸媽媽也一定在某個角落等著自己。自己奮鬥了那麼多年,不就是為了揭開死亡麼!?死是早晚的事,沒人能躲開。呂恪很小就明白這句話的道理。真正難的,是活著,如何活。地上的橡樹果已經不多。那些小動物們吃完後肯定會懂得儲藏起來一些。它們在努力的活著。而現在的自己,完全沒有任何方向。就連自己是生是死,都搞不清楚。穿山熊醒了。它又吞食了幾個橡樹果,然後慢悠悠的向別處走去。呂恪沒有跟過去。這一天的相處,他覺得自己已經是穿山熊的朋友。可是說到底,對穿山熊來說,自己跟那些不會上樹的小動物一樣,不過是借它進化來的本能獲得一些恩賜而已,自己隻是依靠它活下去的附屬而已。“謝謝你陪了我一下午,謝謝你!你是我在這裏的第一個朋友!”呂恪向著穿山熊的背影喊道。穿山熊回頭看了一眼,繼續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走遠……穿山熊已經走到樹幹的另一邊,呂恪還站在那裏。盼望著它能回過頭,衝自己點點頭,或者再發出一次刺耳的尖叫。過了許久,呂恪回過神來。不管怎麼說,自己都要活下去,不管是生者的世界,還是死者的。如果現在的自己還活著,那就繼續尋找答案。如果真的已經死了,那也得繼續尋找,徹底發現死後世界的模樣。說不定真的會在某個地方,再次遇見爸爸媽媽,遇見以前的老師同學……他撿起幾個橡樹果,用衣服兜住,踏上返程的路。遠處依稀可見的農田可以當做參照物,那是他來時的方向。走過很遠,呂恪回頭看了一眼。夕陽的餘暉灑下,巨樹像是披上一層金色的罩衣,靜謐而神聖,相比之下,太陽都失去了光輝。雖然自己剛剛從它的腳下走出,現在的巨樹,依然顯得那麼遙不可及。呂恪朝著巨樹鞠了一個90度的躬,抿緊嘴唇做了一個微笑的表情,轉身向前走去。前方還有更多的未知更多的迷,而他,隻想走進這個迷一樣的世界,然後,揭開一切。返程的路總是愉快的。呂恪哼著小曲,在月亮從巨樹後麵鑽出來之前就回到了村子。他的突然失蹤並沒有引起太大的變動,村子並沒有派出類似巡邏隊之類的去搜捕他。吃掉最後一個橡樹果,呂恪在黑夜的掩護中悄悄回到“屬於”自己的小屋,一頭紮在破木床上。明天得去找那個長者,看看能不能給我一份可以做的工作。最好是醫生,畢竟實習過幾個月,還是有點經驗的。當務之急是先學會這裏的語言。這是個難題,也沒有詞典之類的參考。總會有辦法,以前第一個來中國的外國人也沒有詞典沒有翻譯,我就做第一人!慢慢來,總之,我得活下去!呂恪心裏盤算著,逐漸進入了夢鄉。村子裏確實沒有太在意這個陌生人的失蹤。長者派出幾個成年男人在附近搜索一陣後,就不再把他放在心上。呂恪還在昏迷的時候,長者就派出使者到國都報告這件事,指示遲遲沒有下來,他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現在這個人失蹤了,對他們反而是好事。可是現在他又回來了,村子裏再次炸開了鍋。長者這次非常氣憤。也說不清是對他的不辭而別還是去而複返。呂恪這一晚上睡得特別香甜,幾個小孩跑到院子裏玩,發現了還在睡夢中的他。村裏人不由分說,直接用繩子把他捆起來,帶到長者的麵前。呂恪不掙紮,不反抗,盡量麵帶微笑,表現出友好。長者急的來回踱步,語言不通讓一切變得複雜。整個人群鴉雀無聲,等待睿智的長者提出處理這個陌生人的辦法。“呂恪。”呂恪的聲音很輕,所有人一怔,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我的名字。”呂恪使勁點點頭。長者也不知如何是好,先吩咐人把繩子解開。“呂——恪。”呂恪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再次自我介紹。“呂恪。”長者用僵硬的聲音重複了一遍。“對對,對,我的名字!”呂恪喜出望外,興奮的揮著手。可是這解決不了什麼,且不說長者是否明白他的意思,就算知道他的名字,也解決不了任何事。陌生人無法說明自己的來曆,誰也不知道他的意圖,沒準是鄰國派來的間諜,或是從監獄逃出來的犯人,或者是從前線逃亡回來的士兵。呂恪在人群警惕的目光下走到一個掃帚旁邊。人群立即爆發出驚呼,幾個男人作勢就要衝過來放倒他。呂恪馬上停下動作,壓低雙手,做出安撫的動作。人群再次恢複沉默後,他拿起掃帚,在院子裏做出勞作的樣子。長者最先明白,陌生人是想表示他想為村子工作。這也不好處理。誰也沒理由隨便收留一個陌生人,況且還是連語言都不通的人。長者瞥了一眼呂恪誠懇的目光,還是拿不出主意。人群中開始出現小聲的議論。呂恪一臉失落,呆呆站在原地。他也意識到,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長者招了招手,吩咐幾句,兩個年輕人走到呂恪麵前,再次把他押回了小屋。呂恪重新陷入絕望,他呆坐在床榻上,腦袋裏一陣暈眩。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長者隨後跟了過來,手中拿著一把栓鎖,看來他們是要真正把呂恪關起來了,像犯人一樣。長者看了看發呆的陌生人,心中燃起一片同情。走到呂恪麵前,長者點了點頭,然後也不管呂恪能不能聽清楚,甩下一句話,轉身離去,把栓鎖也帶走了。村裏人還是按時給他送來飯菜,雖然沒有把他鎖起來,不過還是加強了對他的控製。幾個年輕人晝夜換班,輪流監視著小院子裏的動靜。新的信使又派出去了,長者希望這次可以帶回國都那邊的命令。呂恪萬念俱灰,才剛剛建立起來的希望重新熄滅。現在的他,除了躺在床上默默流淚,就隻能到院子裏眺望東邊那棵巨樹。一晃半個月就過去了。這天早上,呂恪還是懶懶的坐在院子裏,盯著巨樹發呆。他也不知道有什麼可想的。這些天他已經把所有能想起來的事都想了一遍。包括死。長者走進院子,後麵跟著一個拿著鋤頭的年輕人。“呂恪。”長者再次吐出這兩個僵硬的字。呂恪站起身,點了點頭。年輕人走上前來,把手中的鋤頭遞向呂恪。長者吩咐了幾句,向呂恪點點頭,示意呂恪跟著這個年輕人走。這來的很突然,呂恪也不明白長者怎麼想通了。可能自己看起來並不特別壞吧。不管怎麼說,這是第一步。呂恪隻能硬著頭皮跟著年輕人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