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恪還在教堂裏發著呆,還在想著怎麼才能見到魏波,眼角的淚水也止不住的留下來。有人靠近他都沒有發現。“尊敬的醫生,梅斯大祭司請您過去一下。”來請呂恪的是沐恩大教堂的一名主祭司。呂恪趕緊轉過頭擦幹淚水,“好的好的,我馬上就過去。請您先行一步。”“請您快點過去,是件要緊事。”主祭司微微鞠了一躬,退步離開。呂恪狠狠舒了幾口氣,平緩心情,然後整理一下著裝,走出典籍室。幾乎所有的祭司、教士都聚集在沐恩大教堂的前廳裏。梅斯大祭司站在雕像麵前,帶領眾人做著禱告。呂恪閃到人群後麵,安心等待著。禱告完成,大祭司梅斯朝呂恪招了招手,“年輕人,到我這裏來。”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通道,所有人都畢恭畢敬,微微彎下腰,用帶著微笑的眼神看著呂恪,看的呂恪心裏一陣發毛。他心裏一點底都沒有,一邊微笑像人群致意,一邊小心翼翼的走向月神雕像。“年輕人。你來沐恩大教堂已經六十多天了。這段時間在教堂裏也幫了不少的忙。特別是這次,我們親眼目睹你又救下了一名沐恩士兵。”呂恪心虛的想要辭謝。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治好了那個士兵,一直也不敢把這件事歸功於自己。“你費盡周折,從異世界到這裏來,一定是月神的安排。我和幾位主祭司商議了一下,決定服從月神的指引,授予你沐恩大教堂首席主祭司的職位。”每一個進入沐恩大教堂的人,都渴望能成為一位主祭司。這是除了大祭司之外最接近月神的職位。能夠在這樣的位置上虔誠侍奉月神,是對自己信仰最高的認可。“不!不不不!”呂恪驚慌失措,“萬萬不可,大祭司!我初來乍到,還是個異鄉人……對月神的了解還不多……教義都還沒學到多少……”“年輕人。月神麵前,沒有人是完美的。我也不敢說自己是一位稱職的大祭司。然而月神安排我為她、為沐恩王國服務,我隻能竭盡愚能,至死方休。”大祭司梅斯語氣溫和,不緊不慢。“大祭司,這件事還是不要急著決定。請讓我再多學習一段時間……至少也要等我看完教義……”呂恪心亂如麻,自己根本就不相信月神的存在,怎麼可能在這裏做了祭司,如果真的答應了,那自己真的變成不學無術的騙子。他不管身邊的大祭司和教士們的極力勸解,往人群外擠出去,“我回去……會好好學習……等我再多學一點……我會考慮的!再給我點時間!”呂恪甩開滿臉詫異的大祭司和教士們,朝著教堂外麵跑去。“這個國家的宗教就是騙局!”呂恪越想越來氣,忍不住要罵出口來。就因為自己莫名其妙的救了一個士兵,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信仰月神,就被這些天天把月神掛在嘴邊的信徒高高捧起,要是今後再有病重的士兵過來,而自己沒救了他們,那豈不是要擔負更沉重的罪名!奔出教堂,呂恪就想直接回到統帥府,能讓他忍受這麼壓抑的氣氛貓在大教堂的,隻有坎沃將軍的托付和魏波的陪伴。現在魏波也不見了,他再也不想待在這裏。回去跟坎沃將軍說一聲,讓自己隨軍做一個軍醫算了。剛走出王宮門口,呂恪想起來魏波留給自己的小籃子落在了典籍室,這可是魏波留給自己唯一的念想,意義非凡。呂恪隻好返回沐恩大教堂。重新踏進大教堂,呂恪就像做賊一樣,躡手躡腳,生怕引起別人的注意。轉彎的時候,呂恪看了一眼月神的雕像,不知為什麼,雕像今天看起來格外光鮮,月神背後的飄帶仿佛真的在飄動一樣。停下腳步,呂恪雙手合十放在胸前,朝月神雕像深深鞠了一躬,“尊敬的月神,如果您真的存在,請讓魏波重新出現在我的世界裏。”說完這句話,呂恪心裏湧起一陣對自己的厭惡。人真是複雜的動物。嘴裏說著心裏想著什麼都不信,可是到頭來還是虛偽的去求神拜佛。到什麼時候,都想著給自己留條後路。無奈的搖搖頭,呂恪走向典籍室,魏波的小籃子就放在那裏。踏進典籍室,呂恪的心裏還在嘀咕剛才的祈禱。猛地一抬頭,月神就像真的聽見這個異鄉人的禱告,特意來向他證明自己存在一樣——魏波坐在典籍室裏,就在那個小籃子旁邊,像往常一樣捧著書本聚精會神的翻看著。呂恪嚇了一跳,急忙把踏出去的腳收回來,躲在門的一邊。怎麼可能,一定是自己出現幻覺了。呂恪慢慢探出半個腦袋,重新確認了一遍。沒錯,就是魏波。還是穿著她那身淺藍色的長裙,粉色的長靴在地麵上輕輕踮著。縮回腦袋,呂恪的心髒狂跳起來。他重新把雙手握在胸前,不停重複著對月神的感謝……雖然他清楚的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巧合而已。呂恪不敢走進去打招呼,他害怕魏波會重新甩下他離開,再一連好多天不出現。靠在牆上,呂恪深深舒了一口氣,慢慢滑坐在地上。不用說話,隻要能看見她,隻要她還存在在自己的世界裏就足夠了。一個下午的時光悄悄逝去。不少教士經過呂恪麵前,關切的問他發生了什麼事,呂恪都一樣的把手指擋在嘴邊,做出讓他們保持安靜的動作,自己卻連站都沒站起來過,隻是隔一會就悄悄把頭探出去看看魏波的動靜。呂恪不知道魏波現在在看什麼書,有那麼一會,他在想,或許魏波今天已經氣消了,特意過來聽自己道歉的。但是他還是鼓不起勇氣站起來。要是驚動了她,她再消失幾天……呂恪不敢再往下想,還是這樣安靜的待著最好。魏波走了出來。像一個高傲的女神昂著頭,挺拔的身姿散發出少女的青春活力。走出幾步,魏波尖叫一聲,她被坐在牆邊的呂恪嚇了一跳。看來她並不知道呂恪在這裏安靜的守護了自己整整一個下午。呂恪急忙扶著牆站起身,兩腿已經發麻,站都站不穩。他不知如何開口,嘴巴張開又合上,雙眼滿是期待與哀求,他希望能聽見魏波的聲音,希望少女能重新開口跟自己說話。魏波麵無表情,跟呂恪對視了幾秒鍾。不知為什麼,呂恪的眼淚忍不住就流了下來。或許是對魏波重新出現的感激,或許是這短短三天的相思之苦。然而魏波隻是微微皺了一下眉,就扭頭走開了。呂恪嘴巴重新張開,想要說話,卻發不出聲音。眼睜睜看著魏波消失在拐角。呂恪的心情重新回到了迷茫,踉蹌著走進典籍室,走到魏波剛剛坐下的位置。拿起魏波剛剛看的書,正是她之前在給自己講的病例集。呂恪心中不覺一振,魏波的理想是做沐恩大教堂的祭司,她更注重的應該是月神的教義,這本病例如果不是為了教自己,她根本就沒必要看。而現在,她難道還有繼續教自己的打算?魏波一定會原諒自己!想著想著,呂恪傻嗬嗬的笑出聲來。時間已經不早了,魏波今天肯定不會再回到教堂。呂恪拿起小籃子,走出典籍室,準備回統帥府。明天,如果明天魏波還在看這本書,那她肯定就是不生氣了,自己必須主動向她道歉,就明天!呂恪竟然像小孩子一樣顛起步來,滿懷期待等待明天的到來。之前想要離開沐恩大教堂,去給坎沃將軍做隨軍醫生的想法也煙消雲散。諾貝恩三世在宮廷會議之後重新擬定了新的獎賞,自己的弟弟克裏斯親王在這次擴軍中貢獻是最大的。於公於私,都應該得到最高的獎勵。諾貝恩三世本不想讓這位親王涉足軍事,但是克裏斯親王表現出來的長遠眼光和戰略意識讓他非常欣慰。經過一段時間考慮,加上皇家近衛騎士團團長勞艾爾的建議,諾貝恩三世下令,將王國軍隊的將領重新定爵。坎沃作為國家軍隊的最高統帥,理所當然的被授予公爵爵位;烏鐸是兩朝老臣,聲望顯赫,也被授予公爵;萊曼此次出征功勞不淺,而且是前騎兵統領,現在又掌管著城南大營的兩個軍,被授予子爵爵位;前步兵統領德瑞因為一直抱病,這段時間也沒怎麼過多參與軍政,不在受爵的行列,隻是賞賜了一些王室專用的禦品;王國軍隊以坎沃統帥為最高指揮,然後是三位統領,接下來是六軍分統。分統以上的職位都被授予將軍稱號。先遣隊是王國軍隊的特殊部分,在每次戰鬥中都發揮著必不可少的作用,因此阿吉恩特也被授予將軍稱號,與六軍分統同級,在特殊時間裏,不受三大統領節製,隻需向軍隊統帥負責。克裏斯親王同樣被授予將軍稱號,坎沃為他設置的商旅護衛隊直接由他直接指揮,而且諾貝恩三世還特許他可以參與軍事議事,為王國軍事行動出謀劃策。王國最初那兩萬人的部隊成員也大多成為新的指揮,級別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