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第二年,酒肆賬房先生往日裏中飽私囊的虧空被發現,眼見著窟窿大到補不上了,那位賬房先生“靈機一動”,想將虧空推脫到越澤風的“錯帳”之中,試圖將越澤風逐出酒肆來平賬。
結果當著掌櫃的麵,越澤風毫不猶豫地啪啪打臉,將曆年賬本中虧空一一堪出,最後彙總竟有千兩之巨!
氣得胡家員外直接遣人押著這碩鼠去了衙門。
千兩白銀就是千貫錢,考慮到向來白銀比鑄錢受歡迎些,千兩白銀去各錢莊怎麼也能換個一百一十萬左右的大錢,換成私鑄錢更是要加上五成,這筆錢於胡家也不是數目了!
在那之後,越澤風就成了胡家酒肆的賬房先生——酒肆不大,越澤風索性沒招賬房夥計,自己賬目一肩挑下,卻也將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
也正是這第二年的時節,胡家二姐來到了城裏,結果不心被越澤風撞破了身份,越澤風這才知了胡家的根底。
其實事情倒也沒多大,頂多是胡蓁化形不善,漏了一截尾巴出來——但此事一直被二姐視為狐生之恥,本體的一部分被凡人看了個清楚,所以她也就整琢磨著怎麼讓越澤風也出回大糗,捉弄回來。
可惜越澤風滴水不漏,油鹽不進——開玩笑,被胡二姐盯上了,越澤風早就戰戰兢兢了,哪有心思胡思亂想?
那時候越澤風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凡人,縱然胡二姐對自己頗有好奇之意,但並非人人都敢做許仙的!
也正是因為越澤風守口如瓶、恪守本分,後來胡家才答應了幫他尋得仙緣,借胡家的麵皮,越澤風這才入了一處仙門,正式踏上了修行之路。
從這個角度,胡二姐的胡鬧也未必不是一種考驗。
再後來胡家出事,越澤風為了還這段因果,直接離了山門,千裏迢迢送二姐回了甲州祖籍——一路上一人一狐風餐露宿、生死與共,幾次險些成為了大妖口中之餐,數遭為追兵所迫,險死還生。
患難之際自然易生真情,若非當時越澤風為那“仙子”所惑,恐怕還真的會更進一步。
最後眼見越澤風恪守雷池,重歸甲州塗丘胡氏山門之前,胡蓁截了一段白發,越澤風丟了半截衣袖——昔日赤狐早成三尾白狐,賬房先生已是仙門新秀,幾番生死相依,卻終究落了個曲終人散。
一人一狐,於甲州塗丘狐神龕之下,最終還是斬了這段情愫。
前世越澤風雖手握芥子之戒,但攝於威,一路修行皆是戰戰兢兢,結果雖知胡家之災盡屬無妄,但力有不逮之下,最終也隻能護胡二姐歸於塗丘,忘於江湖。
今世重生,越澤風正想先一步入道築基,幫胡家了了此番因果,誰想尚未得入山門,半途中胡二姐就出來攔路!
看著手握軟鞭的胡蓁,越澤風哪裏會不知道她的心思。
未經家破人亡之事的胡二姐自是性格跳脫,遠不似後來一路上那個堅強勇敢的胡蓁——算了算了,看在上世的關係上,這次就不收拾你了。
越澤風雖然表情嚴肅,但心裏的火氣卻早就消了。
……………………
而另一邊,並不知道越澤風並未動怒的胡二姐很慌。
眼見著越澤風從自己的幻境法術之中掙脫出來,胡二姐這邊也心虛不已——大姐多番叮囑,法術不可用以欺侮凡人,會沾染大因果。
但轉念一想,這子也算不得常人!
常人有越澤風這般奸猾無比、潔癖嚴重、伶牙俐齒之輩麼?
自己不過是希求尋回些場麵,可數次三番之間,想要動些手腳都沒機會!
這番自己好不容易將五紅花散悄悄混進了他的行李之中(實際上是因為越澤風剛剛重生,心神不定,再加上法力全失,這才著了道),隨著越澤風奔波百裏才找到了這麼一個周圍無人的機會……這時節,胡二姐還哪裏忍得住?
眼見著山深林密,四下無人,胡二姐幹脆使了個障眼法。
嘿嘿,等越澤風驚慌失措,走投無路之際,本姐“仗義出手”,這才算是找回了麵子!
可讓胡二姐萬萬沒想到的是,越澤風非但沒有陷入幻境恐慌無度,反而窺破了假象,把自己抓了個正著。
這事要被自家大姐知道了……
胡二姐激靈靈打了個冷戰,下意識就想要溜之大吉。
可惜越澤風已經握住了鞭梢,步步緊逼了過來——倉促之間,胡蓁忽然想到了一個關鍵時節,靈機一動,她索性一挺胸膛,先聲奪人。
“哼——你不是告假尋親麼?難道你家親戚還住在這茫茫洛青山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