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事情發生時,大約正好在零點左右,那時我正在看一部電影,是采薇昨天給我帶回來的一部鬼片,片名叫《七月十三鬼敲門》,講的是一個枉死的女鬼,趁七月鬼門大開的時候回陽世複仇的故事。
看到精彩處時,我的咖啡喝光了,就拿起了DVD機的遙控器按了個暫停,然後,把隻吸了兩口的香煙放在煙灰缸裏,離開座位又去衝了一杯咖啡。回來後,我還沒有放下咖啡杯子,就手拿遙控器點了一下播放,於是,精彩的情節開始往下麵進行。然而,我又看了還不到一分鍾,電視和DVD機竟啪的一下自動關機了,屋裏的燈也隨即全熄滅了。
“媽的,怎麼在偏偏在這個時候停電呢?”我禁不住罵了一句。誰知道,我的話音剛落,頭頂的熒光管就“刺啦”一聲響並閃亮了一下。然後,在稍微的停頓之後,又是“刺啦”一聲閃亮一下。再之後,它就這樣一直閃,但就是不能亮起來。
看來這是哪兒的線路出問題了,並沒有停電。我想。怎麼辦呢?是睡覺,還是等電路正常後繼續看?我有些拿不定主意。就在這時,我房子的後牆突然發出一片不正常的亮光。我回頭一看,竟被嚇了一跳,我的後牆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看上去幽深無比的隧道;此時,隧道裏正發出綠熒熒、陰森森的微光,微光裏又成群的人影,正晃晃悠悠地向我這個方向而來。
我眼花了嗎?我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沒有錯,是有很多人,多的數不清的人,向我走過來。走在最前麵的已經差幾步就要到我的屋子裏了。這時,我屋裏所有的熒光管在閃爍了最後一下後,終於徹底停止了閃爍。我的屋子裏頓時暗了下來。
但奇怪的是,在沒有任何燈光的黑暗裏,我仍然能夠看清楚這些人。我仔細看看,明白了原因,原來這些人的自身都會發光,就是那種綠熒熒、陰森森的微光。走在最前麵的幾個人已經進了我的屋子,但他們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我,一直向前麵走,直到穿過我前牆的牆壁,然後就不見了。而後麵的人依舊蜂擁而來。我向隧道黑幽幽的深處望,卻看見還有無數的人頭和身影在晃著,根本看不到隊伍的盡頭。
盡管它們大多都沒有注意到我,但我看到了他們中的大多數。我開始感到渾身發涼,小腿肚子也開始一陣陣無法控製地顫抖起來,而脊梁上像是正在被一隻什麼怪獸的爪子撫摸著一樣,泛起著一陣陣的涼意,緊跟著,我的頭皮開始一陣陣發緊。因為我看到了它們有許多的人身體是不完整的,有的是隻有半拉子腦袋,有的是隻有半拉子身體,有的沒有胳膊,有的沒有腿,有的渾身鮮血淋淋,到處都是被刀砍過的傷口。
我在發惡夢嗎?但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裏,的確握著電視遙控器;而在自己的右手裏,還緊緊握著咖啡杯子,麵前的茶幾上還放著自己剛剛正在看的碟片盒子,煙灰缸裏還有自己沒有熄滅的煙頭。我定了定神,放下手裏的咖啡杯子,用指甲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疼的要命。
一切都表明我非常清醒,從來沒有打過瞌睡,況且我一向是個睡眠充足、精力過剩的家夥。那麼這是怎麼回事?我見鬼了嗎?就在我自己的家裏見了鬼?這可能嗎?
我渾身哆嗦著,一動也不敢動。這時,我忽然感覺腦後有些發涼,好像是有人在向我的腦袋吹氣,我更緊張了,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叫出聲來,否則迅速膨脹的恐懼感就要在我的胸腔裏爆炸開似的。
我硬著頭皮慢慢回過頭向身後看,是一個女人微笑的臉,但這張微笑的麵孔一點都不能給人輕鬆的感覺,它潰爛不堪,像是曾經被火嚴重焚燒過一樣,布滿著爛肉和焦皮,並散發著一種焦糊味。這張難看的笑臉立刻像導火線一樣迅速引爆了我所有的恐懼。我大叫了一聲,就地昏倒在沙發上。
【2】
半年前,我在市郊買下了這座小別墅。開始隻是我一個人住,但在三個月前,這座別墅又新添了一口人,她就是我才結識不久的女朋友采薇。現在,這個家真正像一個家了。
采薇沒有工作,當然,跟了我她也不需要工作,她隻需要在閑暇的時間裏,把這個家整理得像個家的樣子就可以了。我當然也沒有工作。可想而知,需要去工作的人能夠買得起這種動輒上百萬的別墅嗎?
我是個炒股的,前後算來,從二十一歲開始,以一萬二千元的資金進入股市到現在,已經有十年之久了,在這十年中的前八年,我也的確賺了不少錢,在2007年前半年,股市最牛的時候,我賬戶中的股票市值一度過億。但在不久之後的股市大跌中,它們迅速嚴重縮水,到我成功出逃後,賬戶中的資金已不足全盛時的三分之一。
但可惜我在逃出後,仍沒有吸取教訓,我看到股票在大跌,權證卻在以一天幾番的勢頭瘋漲,直看的我眼紅心跳;於是,一念之下,我把全部的資金都投了進去。這種玩法的確刺激,一個小時不到,我的資金就可能翻番,但也可能十分鍾不到,我的資金就能再次成倍縮水。
這已經是純粹的賭博了。
當然,我是在輸光後才明白這些的。
我會永遠記住2008年7月17日,就是在這一天,我徹底退出了股市,因為我已經全麵潰敗,在賣出我最後一批權證後,我賬戶中的資金總額已經隻剩下1023元。那一刻我絕望到了極點;我輸光了,人生沒了前途,沒了希望。我也不敢回家去見妻子??????我決定爬到這個城市中最高的那座樓上跳下去,一死了之,一了百了。
我的確那樣做了,我爬上了那座最高的樓房,但就在我打算跳下去的時候,我腦中突然跳出了一個新的主意,一個足以使我在股市上卷土重來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