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話:高校詭夜(1 / 3)

我們學校的高三(1)班的男生中有23個住校,一個寢室住8人,也就是說有一個寢室將空一張床。我恰好就是這7人中的一員。我們整理好各自的床鋪,打掃完寢室衛生,就坐在床上吹牛。

我說;“那張風水最差,沒人睡的床就用來晾衣服吧?”大家一致同意。(注:所謂風水差,有兩個方麵。1,下鋪,因為平時別人一般會坐在下鋪上吹牛而不是翻山越嶺到上鋪去;2,靠近門,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掌門人”,晚上開關門全靠他,特別是在寒冷的冬天,冷的很。

為什麼要在寢室裏晾衣服?因為寢室很小,晚上人多,呼吸多,產生的熱量也多,再加上二氧化碳的保溫作用,衣服會幹的很快。隻不過要先在外麵把衣服晾到不滴水才能取進來繼續晾。)

話音剛落,“吱嘎”一聲,門被一股無名的力量震開,全體目光集中到門口,原來是寢室管理員,隻見他身後還站著個身高160CM的家夥,皮膚黝黑,且粗燥的像磨刀石,兩鼻孔外翻,嘴唇上卷,小耳朵,頭發短且硬,背上背著被子,左手端著個反光的鋁盆,盆裏裝著各式生活用品,右手拖著旅行箱。

全體下床,立正,歡迎他的到來(因為寢室管理員是個退伍軍人),他還禮,並向我們介紹那家夥,意思就是說那家夥將占用那張風水最差的床,盡管大家心裏十分不快,但是也無話可說。

那家夥,性格內向。一年四季都掛著蚊帳(我猜的),不知道他在裏麵醞釀著什麼罪惡。

早上,在開燈前大約二十分鍾,便能聽見蚊帳內“兮兮倏倏”,開燈後,先是一陣起床的勺聲,這些對我們來說無關痛癢,接著睡。這時,便會響起“哐宕”一聲,鏗鏘中不乏有力,比驚雷更渾厚,比爆炸更具穿透力,更厲害的是,餘音還會飄散在空中,久久不肯散去。頓時從夢中驚醒,睡意全無。這就是那家夥的反光鋁盆的威力。原本以為過一段時間就習慣了,後來,果然習慣了,也形成了條件反射,不用盆響,自然會起床。

更絕的是他的水瓶。由於氣壓與溫度的原因,每當他撥開瓶蓋時,便會響起“波兒蹦”的聲音,清脆,婉轉。全寢室隻有他的水瓶有這級別,起碼黑帶九段,這也成了我寢室的一大特色,經常有其他寢室的同學來免費參觀。

晚上,當我們吃完夜宵回到寢室,那家夥已經洗漱完畢,躺在床上聽著每天必聽的莎拉布萊曼的《斯卡布羅集市》和約翰丹佛的《鄉村小路帶我回家》。久而久之,我也會哼上兩句。

關燈後,吹牛和召開寢室大會是每天的日程安排,我們侃的火熱,有時甚至動手,可是那家夥好像與他無關,從來不殺出來,充當裁判和治安管理員,儼然成了一個局外人。

其實, 他不參加會議是有目的的,他每天趁我們吹牛時,一個人悄悄蒙在被子裏吃香的,喝辣的,耳朵又有享受的。我是怎麼知道的?很意外,有一天晚上,我講了一個很好笑的葷段子,大家在笑過之後,原本應該是寂靜的,可是卻聽到了一陣陣咳嗽和一股泡爪爪的香味,頓時,我們明白了,那家夥在邊吃邊聽時,禁不住誘惑大笑時給嗆著了。每夜從他床上傳來響聲,奇香和牆外狗叫之迷也迎刃而解。

另外忘了,那家夥免貴姓陳,名濤,字和號可能由於他父母偷懶未取,不管它,反正我也沒有。

2005年1月17日,第二天就是市“一診”考試,下晚自習吃完夜宵後,22:20。回到寢室洗漱完畢躺到床上就22:30。看似熱鬧的寢室與往日 相比缺少了一絲雜音,抬頭一看,原來陳濤那小子沒回來。

“嘿,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今天怎麼沒有音樂呢?音響師人呢?”我說。

“江寒,你怎麼那麼蠢!明天要考試,人家在認真學習啊。”與我頭挨頭睡的霍年說。

這時,寢室黨委書記,市(室)長黃季平說:“恩,就是,鑒於明後兩天要考試,今天的大會到此為止,經過全體議員在充分發揚民主的基礎上決定,寢室國民大會休會兩天,散會!”

在一陣靜謐之後,門開了,陳濤回來了。隻見他滿頭是汗,頭頂上冒著陣陣白煙,然後在頭發尖上遇冷凝結成水珠,在順著頭發滑到頭皮,與頭上的汗水水**融,向下流,流過額頭,掛滿睫毛,在向下分成四股,一股從鼻尖滴下;一支流到嘴角,再被吸入口中;一股流到下巴滴下;最後一支流進身體---鼻尖凍得通紅,可以想象他在寒風中奔跑的POSE。

他背上背著鼓鼓的書包,雙手抱著厚厚的一疊書,“嘭”的一聲,將書仍到床上。其實他的這些舉動都很正常,因為明天要考試嘛,書是應該收拾收拾的,但後麵的動作就令人詫異了。

隻見他打開旅行箱將書全部塞進去,哇塞!那還叫旅行箱啊!簡直就是傳說中的百寶箱。各類零食小吃應有盡有,連我這個睡上鋪的近視眼都看的清清楚楚,因為眼睛睜的大大的。也勾起了心中的饞蟲,更有甚者在這時肚子唱起了“空城計”,我聽見了呱呱叫的聲音。而陳濤裝好書後拖著旅行箱走了,很幹脆, 頭也不回。

“他瘋了嗦,這麼晚了到哪兒去?”這成了我們心中的疑問,於是寢室氣氛再次活躍起來,即使熄了燈,黑暗也無法阻止我們。

大約23:00,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的精準報時告訴我們該睡了,明天還要考試。就在這時,門再次開了。附帶著一根光柱,和一個高大的身影。隻聽見一聲飽經風霜的中年男人的帶磁性的聲音傳來:“快去睡了,你們明天還要考試,考完你們會放假的!”這時又進來一個黑影,通過刺眼的手電筒光,看見陳濤那家夥又回來了。在生活老師的嚴厲中乖乖放下旅行箱和書包,和衣躺在床上,天納!居然連鞋也沒脫。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生活老師又像大人教導小孩一樣,命令他脫掉鞋襪,再去洗漱---- 趁那廝去洗漱之機,我們連忙坐起來,問生活老師,那家夥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