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堂裏,心裏充滿疑惑的我,找到了今天和我一起解剖屍體的一個男同學和三個女同學,季耀鵬、蘇月、豆豆和筱恬,我問他們:“你們今天注意到朱傑和以往有什麼不一樣嗎?”
但他們都搖頭說:“沒有注意到!”
我又問:“那你們知道朱傑現在在哪裏嗎?”
蘇月回答說:“我是最後一個走出解剖室的,但我出來的時候,朱傑仍然在那具屍體旁呆呆站著,我還以為他是有什麼問題沒有弄明白,所以一個人在思考、研究,所以我就沒有叫他,自己先出來了。”
我又問她們:“你們幾個既然已經吃過晚飯了,能不能喝我一起去一趟停屍房,找找朱傑在不在那兒。”
一個女孩笑起來,嘲笑我說:“哇,你這麼膽小,幹嗎還來學醫?”
我說“與膽量無關,隻是這件事太奇怪了,讓我不得不小心謹慎。”
夜幕已經降臨了,各個班級的學生彙合成了熙熙攘攘的人流,擁向了教室,在準備自習課。我們五個人卻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停屍房。這個時候的停屍房是不會有人願意來的,它一如往常的死寂,兩扇緊閉的門把黑暗、陰森與恐怖完整地分割和禁閉在了門內。幾分鍾後,我們到達了目的地,隔著窗玻璃可以看到裏麵是一片黑暗,我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後,我站在門口側耳向裏麵傾聽:是的,很安靜,沒有任何的聲音。
我把麵孔貼在門玻璃上,努力想看清楚門內的情形,但我沒有成功。我身後的一個女孩說:“看樣子他不在,我們回去吧?”盡管我沒有回頭,但我已經從她顫抖的聲音裏聽出了她內心的一絲恐懼。
我說:“如果他真的已經不在這裏了,那麼他就是最後一個離開這裏的人,我想他應該會把門給鎖上的?”我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去推門,嘎吱一聲響後,門被我輕鬆地推開了,一股混合著福爾馬林和各種藥物味道的陰冷氣息頓時撲麵而來。
愣怔了一會兒後,我問身後的一男三女說:“既然已經到這裏了,總得進去看看,王子和公主們,願意進來嗎?”我努力使自己的語調顯得輕鬆、幽默,以便於掩飾我內心的膽怯。
一個男孩三個女孩正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我已經打開了室內的電燈開關,一步跨了進去。熒光燈刺刺拉拉的嘶叫著,閃爍了幾下,然後燈亮了。除了十幾張手術床,諾大的室內空無一人。我喊了一聲:“朱傑,你在這裏嗎?”然後,又向更裏麵走去,就在這時,我發現了一些違背常理的狀況:就在我們今天實習過的那張手術床上,一具屍體仍然躺在上麵,我走進去看,的確是我們今天解剖過的屍體。按規矩來的話,在我們實習過後,這具屍體理應被放入冷櫃的,但為什麼仍然放在這裏?是朱傑的疏忽嗎?
我又四處看了看,四周並沒有什麼可疑的,隻有我的幾個同伴半是猶豫半是磨蹭地向我這邊走過來,臉上明顯掛著難以掩飾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