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黑珍珠(1 / 3)

黑珍珠

小說驛站

作者:星明

今天,景媛來唐玉洪家和公婆見麵,馬上就準備定婚、結婚。可就在景媛來唐玉洪家剛進家門時,就讓唐玉洪家的黑珍珠給咬了。

唐玉洪和景媛手挽著手,說笑著走進家門,景媛覺得一隻黑乎乎的東西朝他們奔過來。景媛下意識地彎腰,揀起塊石頭,還沒扔出去,黑珍珠一隻箭似的躥過來,在景媛小腿肚上著實地就咬了一口,景媛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這冷丁一叫,讓唐玉洪一愣怔,當景媛叫起來後,唐玉洪才從愛的憧憬中驚醒過來,穿皮鞋的大腳狠狠地踢了它兩下,把黑珍珠踢跑了。唐玉洪彎腰抹開景媛被咬的右褲腿一看,白嫩的腿肚子咬了很深的兩個洞,洞四周的白肉逐漸由紅變紫。景媛趴在唐玉洪的後背上,緊咬牙挺著,汗水順臉往下淌。唐玉洪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唐秀華聽到景媛的叫聲,知道事不好,趕緊出來,他還是頭次見景媛的麵,果然是個健康漂亮的姑娘,可是在這種情形下誰也顧不得說什麼?就嗬斥唐玉洪,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打著車!”

唐玉洪想把景媛扶到屋裏,可他沒走出幾步,又折回身,對父親說,還是你去找。說完抱起景媛就走,婆婆烏秀雲先聽到驚叫,後又聽他們父子倆說打著車,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跑出來看了看景媛的傷口,一邊哎哎不停地抱怨狗、抱怨老頭子非得要養那破東西,一邊抱怨著,一邊趕緊跑回屋抱來鋪的和蓋的往車上放,唐玉洪抱著景媛坐在車上,兩位老人也上車看守著,趕緊送往鎮醫院,在醫院打完狂犬疫苗,把傷口清洗淨,上藥、包紮、安頓好後。由烏秀雲在醫院護理,唐玉洪父子倆回家把臧獒拴到石坨上,爺倆拿大木棒子這邊打一下,那邊踢一腳,可這邊打,它往那邊跑,那邊給它一杠子,它再往這邊跑,這邊把它踢過去,那邊大木杠子在那兒等上它了。這樣打了幾個回合。它隻好瞪著一雙眼可憐兮兮的樣子在那兒蹲上了。從來連個手指頭沒舍得戳的唐秀華,這回把黑珍珠打得唏噓帶喘。打完了,黑珍珠蹲到那兒,唐秀華看到它蔫頭搭腦的樣子,也很心疼,可一想到把兒媳婦咬那樣,狠狠地“哼”了一聲,朝它吐口吐沫,走了。唐玉洪臨走又給它一杠子。

景媛在醫院裏常常被惡夢驚醒,特別是一人呆著的時候,總是回想當時的情景,想著黑珍珠張開的血盆的大口,她還聯想到在電影裏見過的被野獸咬過的人會變異,自己被咬之後會不會也是這樣?變成狼人,長著狼毛或是長著大獠牙。每當想到這些她都感到害怕,夢中常常被驚醒。心想,怎麼頭一次到他家,就讓他家狗咬了,莫非老天對這門婚事不讚成?

可能是黑珍珠咬的太厲害,也可能是夏天氣溫高,景媛的傷口潰爛發炎了,在醫院一躺就是半個多月。自從景媛被咬傷之後,唐秀華老兩口滿懷愧疚,沒少往醫院跑,一方麵覺得出這麼大的事對不住人家的孩子,也沒法對人家父母交待;另方麵怕為此黃了孩子的婚事。

景媛的母親對景媛說:你是媽的心肝肉,你要是有個好歹,你讓媽怎麼活?聽媽的話,不要再和唐家小子來往了!好小夥子天底下有的是。從此景媛對唐家人像陌生人一樣冷淡。見著唐玉洪臉上也沒有了笑容,話語也少了許多,隻是敷衍幾句應答話。唐玉洪見她那樣,也隻是在傷口上關心和照顧,也不敢有過於親近的輕薄舉動,兩人說不上怎麼忽然生出一層隔閡。

唐玉洪和媽媽把怒火都發在黑珍珠身上。發狠心說什麼也要把狗弄出去。絕不能再留。

出院後的景媛回到自己家中,在家裏呆了兩個多月。傷口才漸漸地愈合,也沒留下她想象的那種跡象。她和家人決心再不和唐玉洪來往。可是傷漸好之後,唐玉洪的影子總是浮現在眼前:那帥氣的身段兒,那忠厚、誠實的麵孔,那對自己疼愛的一件件往事。她搖一搖腦袋,想把唐玉洪的影子趕走;可腦子裏又出現唐玉洪認真、塌實、聰明、能幹的一件件往事。她奇怪自己怎麼就是老想他,想他為什麼不想他的毛病、缺點,可淨想他的這些好處;她搜腸刮肚的找他的毛病來說服自己,可就是找不出來,即是找出來也是雞毛蒜皮的些小事。她索性不去想,可又管不住自己,因為這是眼前自己的頭等大事。我這可怎麼辦呀!

在家裏景媛思前想後,還是割舍不了和唐玉洪這段戀情,總結起來的不愉快,不就是因為一條狗麼?可我嫁的是唐玉洪,不是嫁她家的狗。不能因為一條狗把人也否定了。母親雖然不願意,也沒有充分的理由說服女兒,也隻好同意了。

景媛又開始與唐玉洪交往了。

可是當唐玉洪再邀請景媛到他家去的時候,她說,我是不敢再進你家大門了。

唐玉洪把景嬡的意思對媽媽講了。烏秀雲想,景媛和黑珍珠的矛盾並沒解決。她完全理解兒媳婦對黑珍珠的恐懼還沒有完全消除。可是景媛終究還是要跨進唐家大門的呀!這狗本是很靈性的,按理應該知道是自家人,不該咬;可它竟咬了,而且咬得那麼狠。看來它是和兒媳婦不投緣。兒媳婦往後要常來,將來還在這兒過日子。不能因為它傷害了兒媳婦。就想把它送到畜牧場去。和丈夫唐秀華商量,唐秀華不同意,說,這個臧獒比任何臧獒都優秀。它再有兩月就要發情,還得要找個純種臧獒交配,這第一胎,得要自己親自經管,才放心。

那你就趕緊想辦法。反正我是要兒媳婦不要臧獒。烏秀雲覺得理由充分,不用另想主意。過了幾天,至於黑珍珠和兒媳婦之間矛盾怎麼處理。唐秀華真還沒想出什麼好辦法。這麼一來,唐秀華要留,妻子和兒子要把它送走,家裏產生兩派。所以就把這事拖拉下來。唐秀華以為打它一頓,還不長點記性?可正因為這頓打,它和景媛的矛盾加大了。就好像它挨打都是因為景媛,而不是因為它咬了景媛。當景媛又一次來家時,因為上次教訓把黑珍珠放在籠子裏圈起來。可當它一看見景媛就像發了瘋似的,兩眼冒火,鬃毛立起,瘋狂地往外撲,把沉重的鐵籠子撞得晃蕩好幾下,恨不得把籠子拱開往外衝!它把對它的懲罰、怒氣、怨氣都發泄在景媛身上。

烏秀雲心裏明白,看來黑珍珠把景媛忌恨住了,那它對景媛會一輩子忌恨在心,它會把你置於死地。黑珍珠對景媛的反應,讓烏秀雲膽戰心驚,就更下決心處理這個黑珍珠。她想起這個黑珍珠曾咬過自己一回。那是自己和丈夫就是因為爭論養不養臧獒的那段時間。一開始,她就不同意養這東西。丈夫把挺好的生意都扔掉,硬要養臧獒。兩人吵得挺激烈,黑珍珠就衝她撲過來。那回要不是自己躲進廚房,幾乎就被它咬了。自己照顧它恐懼好長時間。她想,這臧獒咬自己,是因為自己不同意養它;它咬景媛,莫非是因為唐玉洪把精力都集中在景媛身上疏遠它了,它疾妒了?真要是為這個,她剛一進門它就這樣,要是娶進家,兩口子更親密,它還不知怎麼著呢!可一想到丈夫對臧獒的那份癡心,又有些猶豫。一想到兒媳婦要是在它身上有個好歹的,那是悔不清的!她又橫下心,管他呢,咋著它也沒兒媳婦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