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坐飛機去了滄州，然後轉成汽車，最後在某個小鎮被迫逗留了兩個小時，他笑著跟我說，現在還是跟以前的交通一樣差，接著給我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水塔：“當年他剛學會騎自行車的時候，就是那種特別大的二八自行車，經常騎很遠的路來到這邊。那個時候想跑得更遠更遠。現在還不到二十歲，卻有些想回來了。丫頭，你說我是不是已經老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自己笑的搖了搖頭，眼睛裏確滿是認真。
423
終於我們走到了那個小村子，這個村子非常的普通，就像中國千千萬萬個村子一樣，在一塊不大的麵積上聚集著幾百戶甚至上千戶的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我們走走停停，最後還是在一座老宅前止步。這宅子破破爛爛的，看上去幾乎像是荒廢了十幾年，院牆已經坍塌了打扮，院子裏雜草叢生，看上去蕭條的很。
哲明剛來的時候身體不自主的抖了抖，整個人像是猛然掙紮了下，隨後很快的就頹廢了下去。這種感覺很奇怪，而且來的很快，走的也很快。正在我不知道怎麼跟他說的時候，他慢慢的走過去撫摸這些有些斑駁的牆磚，接著用手敲了敲，神情極其的認真和神聖。我覺得他在撫摸歲月一樣，他不停的摸索、敲打。很快在某一個角落裏用力的把一塊早已經鬆動的磚塊給拽了出來，然後他伸出兩個手指，從磚塊的後麵家畜一張有些泛黃的紙張。
他看到這張紙的時候終於開心的展眉一笑，然後衝我招了招手。
我走過去，他小心翼翼的把紙打開，是一張非常普通的手寫試卷。內容有些模糊不清，但是鮮紅的分數還是分外猙獰，42分。他輕笑著說：“那年我考試沒及格，拿著卷子走到門口不知道怎麼回去跟叔叔說，後來就在這個牆角邊走來走去的時候發現了這個窟窿，當時特別幼稚，以為藏的這麼深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了。”
我不知道他這個時候是什麼心情，他似乎對叔叔的去向也毫無興趣，就一直拉著跟我隔著牆講解以前的種種趣事。他陶醉在自己的過去裏，我幾乎被他感染的想哭。
424
晚上我們去了他小時候玩伴的家裏過夜，那個黑黑瘦瘦的男生顯得非常羞澀，跟我幾乎差不多的年紀。不過看得出非常的結實，哲明歡快的跟他聊了很多，河北的土話非常有意思，我聽的非常想笑。
那個男生起初看到我顯得很不知所措，並且似乎不太習慣跟同年齡段的女生交流，我隻要一插嘴他就臉紅，弄的我幾乎都不敢說話了。
聽說這個男孩已經訂婚了，在農村裏這種事情似乎司空見慣，就像我以前聽到的一個笑話一樣：沒有什麼娛樂設施的地方，晚上除了創造人類還有什麼正經事。
不知道怎麼評價這樣的事情，似乎是因為上學我們特意壓製了感情，還是因為社會，讓我們不得不退化自己的成長。
哎，莫談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