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楚和蘇向暖到的那天，淺灣下雨了。
兩人從飛機上下來，管家模樣的人為兩人撐起傘，“少爺，您的車已經到了。”
“知道了。”韓楚從他手中接過傘，拉著蘇向暖去見他大老婆了。
“好難得啊，聽說這裏很少下雨。”韓楚嘀咕著，把傘朝蘇向暖那邊偏了偏。“你今天想做什麼？”
“不知道。”蘇向暖說。
她瘦了不少，韓楚覺得自己稍微用些力氣就能折斷她的手腕。因為沒有外人，她不用假裝開朗，整個人陰鬱而頹廢。
韓楚摸摸她的頭，“餓嗎？”
蘇向暖搖頭，“我想睡覺。”
韓家擁有淺灣區最大的別墅，建在臨海的山上，邊上是風景秀美的樹林。和黃家外麵那片陰森的樹林不同，這裏長著高高的棕桐樹和椰樹，還有柔軟的細白沙子。
韓楚揮退管家，自己拎著行李和蘇向暖上去了。
蘇向暖在這裏有自己的房間，布置和韓家老宅的客房很像。床單新換過，入手綿軟。蘇向暖爬到床上蜷縮成一團。
她房間的窗戶開了條窄縫，能聽見雨水和海浪的聲音。
不知為什麼，她今天給外難過。胸口像有塊沉重的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
背上的傷口正慢慢愈合，因為長出新肉，所以有些癢。蘇向暖稍微動了動，鑽心的疼讓她幾乎不能呼吸。
這是皮膚自己的記憶。那些陰暗的回憶一直糾纏著她。
她眼前漸漸模糊，變成一片藍。
天藍的通透，像被黑絲綢纏繞的藍色琉璃。煙白的銀河從其中穿過，暈染出曖昧的光暈。
周圍是懸崖峭壁，純白的雪疊在灰黑的山石上，空氣裏滿是艾草和鞭炮燃燒後的氣味。蘇向暖在海洋和陸地的分界處，一側是汪洋的海水，另一側是無垠的大地。遠處地上燈火閃爍，遠處的海麵隻一座孤島。
一人指向遠方，“那是天空？”
“不，那是海麵。”蘇向暖說。
話音剛落，天旋地轉。地上的燈火變成天空的星辰，暗藍的海上，煙白的銀河是月亮的倒影。
蘇向暖眨眨眼，韓楚說：“你說什麼？海麵怎麼了？”
韓楚躺在蘇向暖身邊，正把玩著她的頭發。
“沒事，做個個奇怪的夢。”蘇向暖聲音懶懶的。
“你想吃點東西嗎？”
“幾點了？”
“十一點。”
“再等半個小時吧。”蘇向暖想了想，加了一句，“按時進餐對胃好。”
韓楚摸她的臉。“不餓嗎？”
她很久沒感覺到餓了，幾乎忘了這是種什麼樣的感覺。蘇向暖說：“人如果一直不吃飯，隻能堅持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