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元9527年,七月二十三日,午時一刻,落月府東北柳林鎮外的官道上,一陣揚塵隨風而起,兩騎快馬飛馳而來,進了軍驛,交接手令,換過軍馬,正是長途跋涉而來的梅花盜與林為師徒。
二人灰頭土臉,風塵仆仆,找了家百年老店打尖,進店略加洗漱後,點了四樣小菜,一壺老酒,開始邊吃邊聊。
“師父,我們已經跑了六七天了,離棲霞山還有多遠?”
梅花盜呷了一口酒,說道:“不遠不遠,馬上就要到了。”
林為夾起一塊醬牛肉,邊吃邊抱怨:“兩天前你就說不遠了,現在還是不遠,到底有多遠嘛?”
“嗬嗬,騎馬騎膩了?剛從安遠出發的時候是哪個大喊大叫、興高采烈的?還揚言要做大將軍,策馬揚鞭,征戰沙場。”
“哎呀師父,你就不要取笑徒兒了。”
“好好好,我們現在已到落月府,棲霞山在落府東南,離此地七八百裏,後天應該就能到了。”
林為兩眼一轉,央求道:“今天才二十三,離中秋節還早著呢,我們要不要逛逛再走?”
“不行,到了棲霞山,為師還要打聽消息,刺探測試項目,勘察地形人文,如此方能有備無患,助你一舉功成。”
“師父,我要是入了五老派,就不能侍奉師父左右,師父你還要遊曆狄戎嗎?”
“為師老了,走不動了,再加上你這個拖油瓶,師父哪也不去了。等你入了五老派,為師就在棲霞山下搭個小屋子,種種菜、養養雞、釣釣魚,過一過清閑日子,操勞了大半輩子,該歇歇了。到時候,臭小子你要常來看看為師呀。”
“師父你就放心吧,為兒肯定會去經常看你,為兒還想喝你做的皮蛋瘦肉粥呢。”
“等到了棲霞山,為師再給你做。以後想吃了,就來找為師。”
師徒二人正聊著,店外突然響起一陣吵雜聲。
“是這家嗎?”
“回大人,是這家,小的親眼看到他們倆進了這家店的。”
話音剛落,隻見三人進了店門。一人驛卒裝束,點頭哈腰,正是方才與梅花盜交接的柳林軍驛驛夫。一人高冠華衣,鶴發童顏,腰間佩帶一隻黑色小錦囊,右手扯著一根繩索,繩索的另一頭拴在第三人的頸上,此人披頭散發,衣衫襤褸,滿臉血汙,兩目無神,雙臂下垂,赫然是安遠城王前大將軍的首席謀士公孫瑜。
那驛夫進門看到梅花盜師徒,麵色大喜,指著梅花盜師徒說道:“大人請看,正是這二人。”
那高冠華衣老者定眼一打量,說道:“確認嗎?”
“回大人,三天來,我們柳林軍驛隻有一次北來的換騎,小的對天發誓,肯定是他們。”
早在三人進店時,梅花盜一把拉過林為護在身後,目光詢問公孫瑜,卻得不到半點回應。
高冠華衣老者一拉繩索,回首問道:“公孫瑜,你看一下,這兩人可是壞我大燕南征之事的梅花盜師徒?”
公孫瑜轉動呆滯的眼珠一掃,看到梅花盜師徒,雙眼有了些生氣,麵現猶豫不決,思量片刻,示意梅花盜快逃後,緩緩說道:“助我安遠者乃是兩名道士,與此兩人迥然不同,應當不是國師要找之人。”
“當真不是?如果漏過,本公這就去江淮府夷你全族。安遠城的王前等人和這一路百餘處軍驛的驛卒們,都在地府等著他們呢。”
公孫瑜向梅花盜歉然地頜首,椎心泣血,正要答話時,梅花盜開口問道:“敢問足下何方高人?尋找鄙人所為何事?”
高冠華衣老者道:“本公乃大燕玄昌國師,本公問你,可是你三盜我燕軍大營,逼我大軍退兵?”
梅花盜冷然一笑道:“是又如何?如果國師是為燕軍退兵之事而來,可否先放了無關人等?”
玄昌哈哈一笑說道:“不枉本公七日追尋,萬裏奔波,終於找到你了。既然找到了正主,小魚小蝦留之也無用。”說完,揮手彈出一隻鴿蛋大小的火球,落到公孫瑜身上。
瞬間,公孫瑜就變成了火人,仆倒在地,瘋狂地扭動著身軀,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既而屍骨無存,化為一堆灰燼,繩索隨即縮回玄昌腰間,嚇得驛夫、小二和四周客人毛骨悚然,大叫著四散而逃。
梅花盜見狀寒毛卓豎,沙啞著嗓子問道:“敢問國師可是修真之人?燕有無極門、大雪山二宗,瓊霄宮、玄霸門、靈獸宗三派,不知國師師出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