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鳳篇(十)(1 / 2)

靈兒趕往悔思閣時,自然已經知道了吳奇吐血一事,是以忐忑不安推開悔思閣的門時心下倒是暗自出了口氣--義父不在。

蘇諦君此時其實是壓根沒空搭理她。

事實上男人今日也是一時心血來潮才授了這二徒弟曉白功法初階口訣,然而那是因為他壓根就不知道這孩子已經偷偷摸摸跟著女兒開始修煉起魔都功法了。

先撇開生氣失望等一係列負麵的情緒,眼下這孩子的狀況可並不怎麼樂觀。

一來兩個大相徑庭的功法相撞莫說對於一個十來歲孩子,便是如他們這般道行頗深的仙者都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二來,蘇諦君真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這孩子也不知憑借著口訣練了多少時日,如今這一身正宗的魔都功法竟是已有幾分初窺門庭之勢了!

身為仙道之中大名鼎鼎的刑罰之司與天下六大諦君之一,因著大徒弟靈兒身世特殊,是以平日裏男人倒也很少提及這仙魔二道千萬年來根本無法跨越的鴻溝--正魔之分。

但至如今這私自修習魔都功法一事……

蘇諦君眸色微微一沉,隻是默然接過了妻子遞來的湯藥一勺一勺喂給昏迷中的孩子,看著這昏迷中蒼白蒼白的小臉,他沉默了好一會這才慢慢道:

“經脈怎麼樣了?”

醫聖紫晍滿頭都是大汗,此時撚著銀針伸出手去在孩子身上又落下一根銀針,這才擦了擦滑落的汗珠蹙緊秀眉道:

“情況不太樂觀,魔都法門本來就霸道,奇兒又是自己琢磨著練的,更兼今日裏這……”

眉頭蹙的更緊了,她拿著熱毛巾擦幹了孩子額上的冷汗道:

“若如今身上這些殘餘的魔功除不去,將來怕是會對孩子身體影響不小,我這銀針疏導之法雖是有效,但至少一年半載內,奇兒都不能再踏入習武場……”

突的伸出修長的手指撫上了孩子的手腕,光芒漸亮,片刻沉默,男人淡淡道:

“為夫如今倒是有個一石二鳥的法子……”

紫晍愣了愣,卻見丈夫揮了揮手麵無表情道:

“把針都拔了吧,隻用一次,什麼毛病就都給他治了!”

紫晍愣了一下,下半刻便也反應過來了丈夫的法子,一時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丈夫悠悠向外走去,不由氣道:

“不過是個孩子,再說了……奇兒是你徒弟,又不是你屬下,哪有你這麼……”

身影慢慢頓在了門口,男人頭也不回沉沉道:

“若他真是屬下,如今還想有命躺在這裏?!”

紫晍一窒,倒也真真無言以對,丈夫此話不虛,而且……她看著這青衫的背影悠悠歎了口氣,怕是真生氣了吧……

再不多言,“唰”的一擺衣袖,男人頭也不回大步而去道:

“醒了讓他來悔思閣。”

……

蘇諦君是提著竹棍進的悔思閣。

約摸小拇指粗細的竹棍有成人一臂長短,恩,表麵光滑而韌性極好。

靈兒本是垂著首立在悔思閣裏的,瞧見這架勢不由下意識嘖了嘖舌,在男人走過自己身前時自然小小聲喚了一聲“義父”。

後者卻是斜也不斜她一眼,負著手拎著竹棍徑直了向悔思閣上首走去了。

撩起衣擺,坐定,伸出手去將手邊的空茶盞往裏推了推這才抬眸瞧向了女兒道:

“過來。”

靈兒內心深處此時是一千一萬個不願過去,怎奈不過去又是一件極不現實的事,是以隻得慢慢,慢慢,拖拉著步子往前磨。

到底還是磨到男人身前一步的距離了,靈兒眼一斜,看到靜靜沉睡在義父手裏的竹棍,下意識默默又往後小退了半步。

蹙眉,話語是淡淡聽不出喜怒哀樂的:

“靠前來。”

苦著臉,往前磨了……呃……其實也幾乎沒磨多少距離。

“嗖!”的一聲斷然如要抽破空氣,竟是毫無征兆的,極細的竹棍便“啪”的一聲狠狠抽在了靈兒的身側,疼的下意識倒吸了口冷氣,還沒緩過勁來便聽沉沉話音:

“聽不懂為父說話嗎?!”

心裏突然有點委屈,但到底害怕比委屈更甚,靈兒垂著首不吭聲,良久赴死一般默默向前邁了一大步。

攥著竹棍,話音是沒有一絲溫度的:

“伸手。”

下意識的顫了一下,到底還是緩緩攤開了小小的手掌。

竟是一句話都不說,提起極細的竹棍便一棍又一棍抽了下去。

便見一棍抬起一條紅棱,起初五棍雖是巨疼無比,然而理智之下還能咬牙忍耐,五棍一過,這韌性極強極細無比的棍子仿佛抽破了表皮,繼而一棍又一棍的往皮肉深處咬去一般,靈兒即使咬緊了牙關,還是耐不住疼緊緊閉上了眸子。

在男人手裏領責,壓根就沒有閉眸不觀的道理,卻聽'嗖'的一聲,這一棍下竟是又隱隱加重了幾分氣力,刹那間便疼白了孩子的小臉更疼出了盈盈淚光,然而男人聲音寒的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