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草洗漱完畢,一頭鑽進雲兒的車裏。“我們準備去哪裏?”我問她。雲兒眨了下眼,衝我笑道:“一處相當安靜的地方,保證你沒去過。不過我認為你有必要先來份早餐。”她從旁邊的旅行包裏掏出一個麵包和一盒牛奶遞給我,隨即發動著車子,巨大的慣性差一點讓我背躺過去。
“這麼著急,我們究竟要去哪裏?”我驚魂未定,有些緊張地問她。“到了那裏你自然就知道了。”雲兒打開車內的音響,一首微帶著淡淡憂傷的曲子在車內流淌,正是我最喜歡最難忘的旋律。
“大四時你帶我去參加畢業party,一位女孩子微笑著說把這首歌送給學生會林會長和所有朝夕相處四年的同學們,及至她唱完,卻已是淚流滿麵。那時我第一次聽到這首歌,也被它深深的打動了,你應該比我早知道著首歌吧?”雲兒問我道。我搖了搖頭:“我也是在那天第一次聽到。”閑聊間,雲兒指著前方對我道:“喏,到了。”話音落地,車子已停在一座殘敗不堪的寺廟門前,隨著車子的緊急製停,巨大的慣性又使我差點兒栽倒在車裏。
我們下車走進寺廟裏。偌大的寺廟中,滿地落葉,雜草叢生,瓦礫遍地,顯然很長時間都沒有人來過了。我正要問雲兒為何帶我來此時,她卻一本正經地輕輕將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禁聲。她拉著我的手走進唯一的大殿裏,我有些疑惑地四下觀看,昏暗的大殿中並無常見的如來菩薩羅漢金剛之類的塑像,甚至就連進香的香爐、擺放供品的香桌都沒有。陽光透過蛛網遍布、滿是灰塵的窗台,在地上投下幾道慘淡的光影。我被雲兒拉著,小心翼翼地穿過一些淩亂破敗的雜什,充滿疑慮地緩緩向裏麵觀望,幾乎被嚇了一跳:隻見最裏麵的角落裏,一位白衣老者手扶拐杖,盤膝坐在一張破爛的蒲團上,正對我們頷首而笑。在這樣殘敗不堪的環境裏,他身上的衣服居然也能不染一塵,不由得給人一種寧靜祥和、超凡脫俗的感覺來。
“sia少將軍見笑了,老夫的寧靜、超脫豈敢與sia少將軍的大寧靜、大超脫相比?”那位老者冷不丁的話語再次將我嚇了一跳,我趕忙雙手合什,鞠躬施禮:“打擾大師,還望見諒!”那老者忙起身還禮:“受少將軍這一禮,卻又折煞我幾年壽命!”那老者的話語著實讓我更加疑惑,聽他語氣卻是幽默和藹,我也就不再拘束,便緩緩站起身來。我看了雲兒一眼,她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平靜地看著這眼前的一切。
我正要開口詢問雲兒,她卻一本正經地對我道:“sia,我和大師還有些事情要談,你先到外麵等我吧。”很顯然,以下的事我是不便知道的了,我就起身告退,回到車上。
臨近中午,終於見到雲兒從寺廟裏出來。她一拉開車門,我就迫不及待地問她:“剛才你們說了什麼?這麼神秘。那老者是誰?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還叫我什麼‘少將軍’?”她卻眨了幾下雙眼,笑著賣關子道:“是關於你的事。至於下麵幾個問題,日後你自然會知道的。”我也就不再強人所難,任憑她駕著車絕路狂奔。
半路上,她忽然將車停靠在路邊,前俯後仰大笑起來。緊接著,又一聲不吭地趴在方向盤上,背部輕微抖動著,分明是在啜泣了。我從未見過她這種陣勢,頓時有些慌張起來。“怎麼了?”我小聲問她。她緩緩抬起頭,掏出指巾擦了擦雙眼,再次對我笑道:“沒什麼,想起你小時候的趣事來。”我輕輕“哦”了一聲,不再言語。雲兒重新將車子發動著,行駛上路。
我有些心痛。雲兒雖是一個女孩子,其性格卻比我們大多數男孩子都堅強,在我的印象裏,她永遠是一副樂天知命的樣子,見誰都是笑語盈盈。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她如此傷心,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隻是默默地坐著。一時間,車內的氣氛格外的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