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狄亞與蘩漪悲劇命運探因
作者:周倩
摘要:美狄亞與蘩漪是兩位以性格力量著稱於舞台的女性,雖然她們一個誕生於公元前5世紀的希臘,一個誕生於19世紀初的中國,但她們的命運卻具有驚人的相似性,是什麼導致了她們共同的命運悲劇?以存在主義與《第二性》作為理論注腳對其進行闡釋。
關鍵詞:父權製 女性主義 內在性
古希臘歐裏庇得斯的劇本《美狄亞》與中國曹禺的《雷雨》是世界劇苑的一對奇葩,女主人公美狄亞與蘩漪以性格力量著稱於舞台,她們的形象如鋒利晶瑩的冰棱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雖然誕生於不同的時期不同的地域,但她們的命運有很多相似之處,這絕非偶然的曆史巧合,而是有其內在的必然聯係。歐裏庇德斯和曹禺兩位劇作家對自己所處時代的女性悲劇性命運都有著深切的認識與感受,他們作品所反映的女性悲劇命運在不同的曆史背景與文化傳統下,吸引著人們去了解去闡釋她們疾風暴雨般的報複背後的深層原因。本文將從三個方麵來闡釋造成她們共同命運的原因。
一、走不出的父權文化
二者所處的都是以男權為中心的文化背景。在人類社會發展史上,母權製的被推翻乃是女性的具有世界曆史意義的失敗,丈夫在家中也掌握了權柄,而妻子則被貶低被奴役。美狄亞所生活的時代是雅典奴隸主民主製社會由盛至衰的時期,母係社會最終被父係社會所取代,女性和男性的社會地位發生重大的改變,男權主義得到極度發展,正如恩格斯在《家庭、私有製和國家的起源》中所指出的那樣“一妻製從一開始就有了它的特殊性質,使它成為了隻是對婦女而不是對男子的一夫一妻製”。當時的男性享有比女性更多的特權,男性是第一位,是社會的主宰;女性是第二性,是男性的附屬品。男性安排並決定女性的命運,而女性隻能被動接受。蘩漪生活在封建社會末期,五四運動之後,雖然女性有所覺醒,但是並不意味著女性的命運和社會地位有所改變,她同樣的毫無地位也毫無反抗的實際力量,所以麵對悲劇性的結果她隻能毫無顧及的毀滅。美狄亞與蘩漪的行為都是對父權製的抗爭,也是女權無力的抵抗。
二、愛情至上,無法走出內在性
愛情至上,無法走出第二性的地位是美狄亞與蘩漪共同悲劇的第二個原因。法國女權主義理論家波伏娃指出:女人不是天生的,她是被變為女人的。父權製以來女人被降為男人的“他者”,被鑄造成為男人的一部分,女人也在群體無意識中地把這種外在的強製性規定內在化﹑心理化,心安理得扮演起男權文化為她們規定的角色。她們在生存的物質層麵形成對男性的依賴性,而且在更高的精神層麵(如愛情)也形成對男性的強烈依賴。她們一生所爭取的是“被愛者”的權利,男性的愛與不愛,成為人生悲喜劇的直接導演。女性的處境使得女性處在封閉﹑被動﹑停滯﹑止於空想而無所作為的生存狀態。更為詳細的一點說,愛情至上也是女性無法走出內在性從而成為第二性的原因。女性將愛情作為生活本身,戀愛中的女人試圖通過她們愛的人的眼睛來觀察世界,世界的中心不是她所在的地方而是她愛人所在的地方。為了愛情,她們放棄了自己成為超越性的可能,心甘情願做第二性,成為男性生活的附庸,愛情成為一種信仰。當愛情成為女性生活內容的唯一主題,而婚姻﹑子女﹑家庭隻是這個主題外在的表現形式的時候,她們就會愈來愈陷入了愛情至上的泥沼中不能自拔。所以一旦愛情破碎,人類性格的惡之花就會令人遺憾的盡情盛開了。美狄亞與蘩漪之所以會有決絕的行為就是因為她們將愛情看成了生活的全部,愛情的背叛就是世界的背叛。不幸的是她們在追求真愛時都愛上了無情的情人,因而她們在絕望中就會失去控製力從而走向反抗的極端。而實際上愛情不應成為生活的全部,而是生活的組成部分。在父權製社會當女人被剝奪走對社會的統治權時,她們便將愛情當作了生活唯一可以主宰的東西,殊不知,愛情對男人來說已經成了附屬品的同時也就意味著女人也成了可替代品。被女人視為生命的東西被男人卻可以輕易拋棄,這就是美狄亞與蘩漪悲劇的又一根源。如果她們不把愛情當作生活的唯一,如果生活中還有其他,那麼她們恐怕就不會反抗的那樣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