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入了京城,車夫有意避開了一些行人熙攘的路段。

饒是如此,街道兩旁也是店肆林立,紅磚綠瓦的樓閣飛簷上立著不少鳥兒。

行走的人們或風雅、或清新、或世故或蒼邁,隻是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愜意的滿足,可見民眾對於大閻國當下盛世的自得其樂。

“風兒姑娘,前麵似是有人鬧事,咱們的馬車怕是不方便通過,不如改道而行?”

車夫壓了壓馬車的步子,開口詢問道。

風兒坐在車夫身後,自然也看到前方一家酒樓前圍起的人牆。可是讓她家馬車讓道這事,是不太可能的。

別的不說,在這皇城除了殿上那位坐得最高的,她們家馬車何曾給任何人讓過道?怕是連皇子都不敢讓她家小姐讓道吧。

“真過不去也是要那些人讓開,咱們憑何改道?”

季歡顏癱在馬車內,心裏還尋思著方才張羅安胳膊上的傷疤,愣是沒注意前麵發生了什麼。聽到風兒這麼說,也沒什麼意見。

她雖回了京城,不能表現的過於真實跋扈,但該拿的性子,還是要拿。況且,這條路再走兩個路口就到季府了,再繞路能繞到哪邊去?!

車夫撇了撇嘴,揚起鞭子,馬車徑自前行。

距離那酒樓越近,圍觀的人群也越多。自然也聽到了人群中囂張的聲音:

“長得人模狗樣,卻是一文錢都拿不出來,當我這是孌倌樓啊!”

叫嚷的人是酒樓的掌櫃,腆著大肚子,伸著手指指點點。

“瞧著一表人才,怎得還能來這******吃霸王餐呢?”

“瞧這公子就不是本地人,怕是被人扒了錢袋...”

“惹上哪家不好,非要惹這******,這下子可真是要被送去當孌倌嘍...”

圍觀的眾人幸災樂禍,當事人卻是一臉坦然。

人模狗樣?一表人才?還要被送去當孌倌?那這人應該長得不錯。

季歡顏雖不想多事,但耐不住圍觀群眾丟來的信息。於是,在心裏下了這樣一個結論。

若是往日,她一定要把當事人揪到自己麵前瞧個仔細,但今日卻隻是興致缺缺的抬了抬眸。

隔著人群,看到一襲清瘦的身影。從衣著上看,是個小書童。身上的藍色袍子洗到泛了白,卻也看得出是上好的料子。

“混賬!別碰我家公子!”

小書童打掉一隻手,那手是伸向一旁站著的白衣男子的。

果然是個小書童啊!季歡顏心道。

從側麵看,這小書童長得真是不賴。跟她車上睡到昏天暗地的小和尚比,也絲毫不差。

“等等。”季歡顏輕聲道。

“張伯,咱們馬車的步子緩緩。”

要不說風兒了解她家小姐的呢。隻一句話,就知道自家小姐打得什麼主意。

季歡顏笑了笑,心道身邊的丫頭們可真是太了解她了。

一個急刹,愣是連晃動都察覺不到。待馬車緩緩靠近,也算是看清了小書童的模樣。

比尋常女子還秀麗三分的麵容,如同一塊美玉般,黑亮垂直的頭發,婉約又硬挺的眉毛,雙眸閃光,唇紅齒白。

這麼好看的小書童竟然是窮人家公子的小廝?太暴殄天物了吧!

“吵什麼吵,沒看到季府馬車要過去嗎?快讓開!”

“呦,那不是季府家的小姐嘛...”

季歡顏此時,一心隻在那滿臉委屈的小書童身上,絲毫不在意人群中的竊語。

馬車停在人群之外,風兒站在馬車上,衝裏麵喊道:

“葉掌櫃,你這******是要承包咱們京城這段路嗎?怎得還圍了人攔我季府的馬車?!”

葉掌櫃方才還眼在頭頂的指著人罵,這會兒被人點著名問話,竟然連忙彎了腰,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