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馮闊仍是紋絲不動,腰間鞘中的流石劍錚錚之聲越來越是綿密。馮闊這雷霆一擊的一劍,威力已經醞釀到極限。這使得馮闊對這人的壓迫更加沉重。
馮闊目光依舊緊緊盯著這人的眸子,似乎很想知道這人下一步該如何行動。這人額頭的冷汗已經滾下臉頰。但他端起酒杯的右手依然穩定,慢慢送到嘴邊,滿杯的酒水沒有一滴灑落出來。他臉頰上滾落的汗珠忽然滴落,“嘀嗒”一聲落在酒杯裏麵。
這人忽然將手中的酒杯放回桌上,臉色變得灰敗,歎息一聲,道:“你殺了我吧。”
馮闊知道他為什麼忽然認輸,那是因為他自己臉上滾落下來的汗珠對他自己產生了影響,那汗珠在他臉上滾落,使他分心。最後汗珠落入杯中,那“滴嗒”一聲,使他心裏最後一道防線也隨之崩潰。
此時馮闊鞘中的流石劍仍然緊密的錚錚作響,馮闊道:“派你跟蹤我的人在哪裏?如果你如實回答,可以保住一條性命。”
馮闊這一問相當銳利,他沒有問:“閣下為什麼跟蹤在下?”也沒有問:“是誰派你跟蹤在下?”而是單刀直入,直接詢問派他跟蹤自己的人在哪裏。並且主動提出一個極具誘惑的條件,你若如實回答,可以保住一條性命。在這種時候,這人便似墜入汪洋大海的溺水者,這個極具誘惑的條件無疑將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這樣一來,馮闊便顯得更加高深莫測,使這人摸不清馮闊的底蘊。他看不透馮闊知道幕後主使人是誰、或是不知道幕後主使人是誰?
這人已完全崩潰,心裏再無一絲鬥誌,隻得答道:“他在後山的臨時營寨裏麵。”
馮闊咄咄逼人:“我雖然許諾留下你一條性命,但沒有許諾留下你這雙銳利的眼睛。他是誰?如果你如實回答,可以保住你這雙眼睛。”
馮闊這句話更加厲害,如果單單隻說“我雖然許諾留下你一條性命,但沒有許諾留下你這雙銳利的眼睛。”可能激怒這人,激起這人鬥誌,使這人亡命一搏。他後半句又提出一個極具誘惑的條件:“如果你如實回答,可以保住你這雙眼睛。”這使得本來可能激起的鬥誌,又消於無形。
這人鬆了口氣,道:“馮苦舟馮老總。”
馮闊鞘中流石劍終於停止響動,他站起身來,邁步向酒館門外走去。這一招使得這人簡直無地自容,比當真動手,真真正正的敗在馮闊手下還要令他覺得慘重。隻聽馮闊說道:“謝謝沒有出手,如果可以,我們可以交個朋友。”
說完話,馮闊的人已經消失在酒館的門口。這人回頭看著馮闊消失的門口,眼睛已不再銳利,眼神變得非常複雜。他已然徹底敗在馮闊的手下,但這一戰勝敗如何,隻有他這個當事人知道,外人看不出一點端倪。馮闊最後那句話無疑給他留足顏麵。這一戰他不但敗了,而且敗得心服口服。
馮闊走出酒館,內心說不出的興奮。他第一次施展他醞釀已久的“詭道”。而且大獲全勝。
至此,他已達到頂尖高手的境界。流石劍無需出鞘,一樣可以戰勝敵人。
(最厲害的武功不是最快的劍法,而是最‘詭道’的劍法。)
但他興奮之餘,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因為那些追蹤他的人不是鐵遷的手下,也不是楊鐵按的手下,而是他父親馮苦舟的手下。
在太平鎮的後山上,一道黑影有如閃電一般,向山上的樹叢中奔去。那道黑影所過之處,風吹草動。突然一條盤在樹枝上的毒蛇向那道黑影竄去,那道黑影卻不管不顧,隻是飛奔。那條毒蛇竟然撲了個空,落在草叢之中。以毒蛇的身法,撲向那人,竟然撲了個空,那人的動作已經快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那人直奔得熱血上湧,如此超出體力限度的飛奔,對他自己的傷害非常之大。但他還嫌自己飛奔的速度太慢,他恨不得把自己就此累死。他出道以來從未敗過,可是今晚卻一敗塗地。並且敗得非常之慘,對手沒有拔劍,更沒有使用一招劍法,他便敗在了對方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