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於世,皆有!公子雖有人中傲龍之根卻也不能免俗,修身立業齊家,樁樁事兒都還縈繞在心頭,就端看公子想先辦哪一樁!”男子斜著身靠坐在椅上,青蔥般的修長手指敲打著案麵,有著邪邪的味。
不動聲色的緊了神,為那“人中傲龍”四字,現下的他為掩人耳目布衣加身,何以參出了“傲龍”二字。偌大的市集,往來人多口雜,一介書生竟毫不避諱的當街吐出“龍”字,實讓他心驚:“您這卦要如何算?”
“生辰八字也罷,測字也好,全憑君喜好。”
沒再回話,他上前執起案上的筆,在白帛上寫上工整的字後,交叉著雙手於胸前,好整以暇的看這男子還能掰出什麼來。
“問什麼?”
“人!”
男子低首,略顯驚訝的看著白帛上赫目的黑字,“瑤”!兩日之內,這已經是第三個端出此字來測之人了。隻是刹那他便穩穩的掩去不該有的訝色,分寸得宜的開口解道:“恕不才直言不諱了,若有不是之處,公子大可拂衣而去。是要尋人吧,且要尋的是個女人,此女近在咫尺、天子腳下,三日之內您定會與她不斷相遇,此等良緣,若不善握,最後群山美繞之處便是佳人葬身之地,然如若惜取那兒也會是她的棲身之所。”
“何以見得?”連他都不知自個兒要尋的究竟是何人。
“公子瞧這字,左邊是‘王’,顧名思義實乃常伴天子身側之女,右邊這上頭的三點即象征著三日之期,‘山’字位於最下邊,落葉終究會歸根,然若此‘根’已不似從前,亦隻能擇山林深處埋下香塚,無奈矣……無奈矣……”指著字替他一一的解惑道。
“是嗎?顯而易見的事何必故弄玄虛!”辰宇無奈一笑,話兒被他那麼一說,反倒顯得牽強,無意再多糾纏他舉步正欲離去。
男子見狀趕忙開口,臉上的笑卻不急不緩,露著高深莫測:“公子既然駐了足,又認真的聽不才言完了都沒拂衣離去,這卦金可不要能免,小的可是靠各位公子小姐這點施舍才能求得溫飽。”
辰宇從懷中拿出一貫白銀扔上,心裏頭更開始覺得自個兒越來越荒唐,不過是個長得俊美了些的騙子,既然他也就擱那站了良久,聽了一堆可有可無的廢話。
人生之事若全是上蒼一一安排妥當的話,他們的努力生活豈不可笑了。抬足之際,前邊街尾突然傳來的嘈雜之音,讓他皺眉不解的望去,想起辰嘯他們,方驚覺擔心,快步朝人群中走去。
隻留下卦攤邊的男子依舊庸懶愜意的坐著,不理會前方的人潮湧動,一臉的事不關己,徑自喃道:“哎……到底還是算錯了,原以為他們明日才會遇上,沒料到會那麼快呢!”
原本就不寬敞的街道,此刻人群串動,或逃或散或擠的亂成一團,隻不斷傳著倉皇的叫聲:“馬驚了……馬驚了……”
一陣推搡,大感不妙,辰嘯放下手中的正端詳著的玉釵,開始發了瘋般的尋找韻菲,濃濃的驚恐,盼她不要出了事兒,保護她是他打小起的心願與責任,不管到了何時都一樣,她是他心裏最初亦是最終的愛。
“韻菲……韻菲……在哪?應一聲啊……”
聽見了叫喚聲,韻菲拚命推開人群,想應卻沒有力氣,快被擠到不行的她,隻能在心裏暗暗咒罵。已瞧見不遠處那匹無人駕馭的駿馬筆直的朝自個兒奔來,周圍的人比起先前更是瘋狂,腳底一滑就這麼硬生生的跌坐在地上,耳邊回想著辰嘯發瘋似的叫聲,沒有起身的時間,她隻能怔怔的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馬,屏息,等待預期中的疼痛。終於開始後悔,早知道就不該離開辰宇,他……絕不會讓她置身於險境,即便遇上了也都有法子解決。
千均之際,她幾乎就快要叫出“爹爹是女兒不孝,來生再來報答”的話,突然閃過的一道白影,如風的速度,輕逸如燕,飄然而至穩穩的坐上馬兒。她看著眼前這一幕,驚恐的眼隨之轉為欣喜越瞪越大。躍至馬上的男子幾乎隻用了片刻便控製住駿馬,揚起驕傲的笑,得意的享受著百姓的喝彩聲。
“韻菲沒事吧!”見情勢穩住,辰嘯趕緊擠開人群,扶起仍坐在地上的韻菲,滿臉關心的問道,恨透了自己的一時疏忽。
“廢話,有事還能站在這兒被你問話嗎?”揉了揉發痛的俏臀,想起方才自己的險境,便沒好氣的回著。隻片刻,轉了目光,便換上一張欽佩的笑臉,仰首看著馬上倨傲的男子,那張比女人還清麗上數分的臉,讓她怔愣了會才言:“多謝公子,若不嫌棄的話不如給小妹個機會,請公子用上一膳,算是答謝?”
雖身著粗略布衣,卻仍透著瀲灩姿色的女子卻未能入了他的眼,他隻是輕撇下她身旁那一臉焦急關切的男子,若有所思的愣了許久,想著隻有他自個兒才知道的心事。良久才跨腳跳下馬背,挑眉一臉的壞笑:“如此多嬌的姑娘盛情相邀在下豈有不應之禮,那不如……”不規矩的手就要覆上眼前水靈的俏臉,急的一旁的辰嘯已緊握雙拳,準備隨時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