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皇上哥哥體恤,姿晴退下了,記得把那湯喝了哦。”
亂世天下,不能駕馬上陣,也許她至少還能做些別的,為這些從小便疼的兄長們。
∴∴∴∴∴
逢著十五,整個京陵最熱鬧的該就是這觀音廟了,無數善男信女皆會趕來焚香祈福,順便添幾個香油錢。春陽當照,笑語充盈,若不是知了太多,許是還能騙自個兒說,這是上好的人間盛世呢。
在婢女的攙扶下踏出轎,她依舊揚著一貫不羈的笑。今日的姿晴桃紅色的衣襯出柔柔的女兒嬌,輕撫著右臂上的纏臂金,打發著無聊,等著致沁下轎,見著那粉影,才乖巧的迎上前,親昵的挽住。
“你這丫頭今日終於舍得穿女兒裝出門啦,還乖的有些讓人不適呢!”看慣了平日裏大大咧咧的她,今個兒這般反讓人覺得不適,公孫軾故做驚訝的開口,逗得致沁掩嘴輕笑。
“哼,觀音廟裏我懶得跟你吵。”既然答應了致陵讓他們兩開心的玩上一天,她便無意如往日般事事不服輸的回諷。
皺了下眉,這丫頭確是有些奇怪呢!沒在深究,致沁優雅的轉首輕問:“聽皇兄說,昨日你又在街頭鬧了場,鬧得還是個異常俊朗的書生,該不會是……”
“那是個騙子啦,完全跟你們想的那回事搭不上關係……”無奈的撇首四下觀望著,卻被眼前的景弄閃了神。
粉桃樹下,一絕麗女子嘟囔著朱唇,似是在埋怨,身側的帥挺的男子,則溫柔的替她拭著頰別沁出的汗珠。那是昨日她在市集救下的女子,想著那男子昨個兒街邊殷切的關問,現下的拋尊,這就是成修哥哥曾說的男兒柔情嗎?
欣想此際,若被這樣的男子如珍寶般的疼著,即便是如她這般沒於人群不起眼的沙礫也能鈣化成了珍珠吧。
見她突然噤了聲,一旁相偕的兩人好奇的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一對折人目光的碧人,除此而已並無特別,公孫軾忍不住伸出左手在她眼前晃著,試圖喚回這丫頭的魂:“這兩人你認識?”
“沒,隻是有些羨慕罷了。若是我能遇上個這般疼我的男子該多好,錚錚鐵漢潺潺柔情,這樣的女子才不枉此生吧!”
“嗬……我家這丫頭長大了,居然開始思春了,難得難得啊!我還以為你覺得女子隻要扮著男裝,跋扈京陵就好了呢!”如聞驚人大事般的詫異,公孫甚為感慨的道。
見姿晴突然瞪大眼,似是忍到極限般的表情,致沁趕緊打起圓場:“好了,你就別老拿她玩了。晴兒你不用愁啊,你有皇兄嘛,再錚的鐵漢誰能錚過當今聖上,再潺的柔情誰又能潺過皇兄對你的縱容。”
緩下了可以裝出的怒容,若再不發狠一下,隻怕他們會起了疑。對於致沁的那番話,她隻有無言以對,一直知道致陵對他的寵和縱容已超乎了想象,超乎了太上皇的托付,然那些卻從來不是她要的:“快走吧,晚了人潮便開始湧了,擠著進香可一點都不好玩!”
無奈一歎為皇兄的錯愛,亦為這丫頭的不知惜取,人生能如此執情的男子能讓她遇上幾個。
挽起致沁,她仍忍不住冥冥中隱隱的衝動,頻頻回首顧盼那柔情男子,滿腹的欣羨,開始不明白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收起心神黯然一笑,這生的命莫不是打從她出生起便注定的嘛,即便遇見了再好的風景,亦隻能邊走邊瞧,萬不能駐足了。
安心的陪著他們進完香,添了香油,與住持方丈禪聊了會,便一同離開,原想終於可以找家酒樓祭祭自己的五髒廟了,卻沒料致沁突然興起要求簽,還偏要拉上她,命格裏的事已讓她恨得想提劍殺人了,尤其是那個……明宣。
最後倒也隻有莫可奈何的應了,跟隨而去,誰讓她從來都是眾人心目中嬌縱有餘,卻乖巧得宜的姿晴,便也樂得不負眾望所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