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先告退了。”行完禮後,姿晴也隻好急急的促步跟去。
出門後,望了眼定定坐在馬上的辰宇,已習慣也懶得多問,這回她索性自己主動朝他伸出手,交握後躍上,便揚塵離開,共乘一騎在他們之間早已不是新鮮事了,向來隨性的她也不想計較,何況此刻她的所有心思都在揣測皇上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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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殿後,她始終屏息跪著,辰宇隻是把她送到殿外便去向皇後娘娘請安了。像是頓失了依靠般,心就這麼沒著落的蕩著。偌大的殿內,隻有她和皇上以及一些隨侍的宮女太監,一室的肅穆,哪怕未說任何話,隻需靜坐龍椅,軒轅持澤已將皇上的威嚴盡顯無遺,教她不敢出聲。
“抬起頭來讓朕好好瞧瞧。“粗啞蒼勁的聲響起。
“奴婢遵旨。”她輕抬頭,不再忌諱的直視起那高高在上的人,待其下文。這才發現,比起上次照麵,他似乎老了好多,疲態突顯。
揉搓著玉扳指,他端詳了良久,才浮上笑容:“在丞相府待的還好吧,現在心裏還有怨嗎?”
“回皇上,奴婢的怨興許可以隨著時間慢慢退隱於心底的某個角落,卻是無法徹底忘卻的;但比起奴婢的怨,天下黎民的怨才更重要。”盈笑道,她回的坦然諂媚得宜,不明他的目的,至少深知每句話都該小心應著。
“起身吧。”揮了揮手,他繼續言:“這兒沒外人,朕也答應不管如何都會留著你一條命。不必再跟朕說這些客套話,聽白丞相說你性子直爽毫無心機,現在用你的本性再回答朕一次,朕亡了辛朝取而代之,你當真沒有恨嗎,可有報仇之意?”
“奴婢隻是一介女子,除了認命,難有作為……”
“如果有朝一日你覺得自己有這能力足以顛覆了呢?”果斷的劫斷她的話,他要的不是摸棱兩可的答案。
感覺到高台上射過來的灼熱目光,似乎要把人射穿般,她索性豁了出去,既然他口口聲聲要她直言,再隱瞞隻會適得其反:“倘若真有這能力奴婢也會視情況而定,隻要皇上是個勤政愛民的明君,奴婢又怎會背起千古罵名,有違民意,有反天意呢。還望皇上恕奴婢口拙,奴婢本就是這張嘴笨,這性子太直……”
沉寂了許久,在姿晴悔的想咬掉自己這舌頭,幾乎以後她完全猜錯了聖意之時,頭頂突然飄出豪邁笑聲。軒轅持澤起身,親自扶起她,略帶了真摯的喜歡:“朕說了會留著你的命,君無戲言。”
“難怪白丞相談起你來,滿臉的無奈,卻又滿眸的笑意,都不舍得放人了。你這丫頭,性子還是要收著點,不然往後可會帶來不少禍。”見她疑惑,他背過手解釋著:“最近戰亂剛平,宮女缺的緊,皇後連洗衣庫都改革了,調了些幹淨的出來,還是不夠分,一時也找那麼多。朕想把你撥去七皇子府裏,怎麼說皇子身邊都該有個得體的人侍侯著,替著打點起居,你可能勝任?”
“奴婢承蒙龍恩抬愛,怕是會照顧不周,反惹的七皇子不高興。”丞相府好不容易待熟了,又要換,是想折騰死她嗎?何況她壓根不覺得這隻是單純的撥個人而已,她的來去似乎隱隱的決定著某些事。
“不高興!朕倒還是第一次瞧見宇兒那麼高興呢,都是些年輕人,也能伴著好說話,何況……”
話才勸到一半,便被通傳聲打斷:“奴才叩見皇上,靈妃娘娘到了。”
“宣!”沉厚一字,他轉身拂衣舉步,繼續穩穩的在龍椅上入座,略顯老態的臉露出縱愛。
“臣妾叩見皇上。”靈妃持著蓮步翩然而至,典雅的行完禮後,才側眼興味的打量著一旁的姿晴:“皇上,這便是打算撥給七皇子的丫頭嗎?確實清秀。”
這眼光讓她有些不自在,故意打斷,乖巧的行禮,不想出了紕漏:“奴婢給靈妃娘娘請安。”
欠身攙起她,靈妃一臉溫婉的笑:“起吧,往後七皇子那兒可要靠你多擔待點了,伺候的好重重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