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左手輕抬,再眾人都沒回神之際,彙集掌力穩穩的朝赫騫擊去,沒時間思考,她飛奔而上,堅定的擋在中間:“七爺,放他走,奴婢求您,若有任何後患,奴婢願以命一力承擔!”
見他不做聲,一旁的辰嘯也靜默著,侍衛們亦都等著主子的命令才敢行事,她側首,厲聲道:“快走啊,等著死是不是?你以為你能遇見幾次貴人,撿回幾條命!”
赫騫愣了須臾,黑眸越發陰沉,縱有不甘,仍是聽話的擦其肩而過,離走時將手中的劍硬塞入她手中,扔下一語,極輕,唯有她能聽見,亦讓她徹底的頓悟,“半年為期,這把劍留給你斬了情絲,我再出現之日,你定會成了我的妻,行完幾月前來不及行的禮!”她終於明白那迷樣的男人背後……確是藏著帶給她另一場浩劫的身份。
待那背影消失後,辰宇才轉身,始終不發一言,吹了聲哨,馬兒聞聲而至,停在他身旁輕蹭。他翻身躍上,由不得她反抗的拉起她,穩置在自己懷中,柔聲一句:“走了,回家了。”
勒緊僵繩,連拋給辰嘯一句“再見”都吝嗇。
緊握雙拳,看著他們相擁離開的畫麵,辰嘯憤恨的咬唇,逸傲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教人膽寒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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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低籠,四周靜得異常,隻有夏日的蟬鳴纏綿在耳畔,姿晴低著頭,認真的替眼前的男子處理著傷口,不敢有一絲怠慢,刻意的不想讓赫騫那最後一語影響了自己太多。
耳際回蕩著的是辰宇的那一句柔語“走了,回家了”!嗬,這白鷺園是她的家嗎?她還有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嗎?人生幾番顛覆,連她自己都模糊了,若有天葉落了該根歸何處!
一路行來,他都不曾開口,進了府,手掌鮮紅的血惹的滿園雞飛狗跳的,連禦醫都動用上了,然他隻是冷眼厲撇一句“讓晴姑娘來處理。”這歲寒亭便沒人敢再接近了,而她也隻有懷著忐忑認命相陪。
“為什麼不救他?”見她利落的包紮完,端起東西正準備逃開,他才突然開了尊口。
“啊?”突拋的問題讓她怔愣,這時候他該問的應是此事的原委啊:“因為他方才說喜歡我。”沒在故禮數,她回的坦然,不想有隱瞞。
“就因為賭他話裏的真偽,你就搏上了他的命?他是當今的十皇子,倘若真有什麼三長兩短,你當真以為是你一條命就能相抵的嗎。嗬,你知道我有多不願意信你這骨子裏的陰毒嗎?”他皺眉,極其不希望自己的猜測得到了證實,一直以來看到的天真、睿智背後藏著的讓他膽寒。
她不想解釋,不可否認就算是歹毒,也不失為一層保護色,卻有些被他的話氣極了:“我不想讓我的感情成了任何人陰謀的伎倆,即便他是十爺也一樣!”更不想成了任何人用來傷害七爺的橋梁!
人生,往後的事連她自己都模糊著,卻不敢忘這兒還有份情要還。
“你的感情重要還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重要?”他實在想不出十弟有什麼理由要用她的感情來鬥,原本就是男人間的爭鬥,或許會牽扯上她,卻絕不會是情。
他突然走上前,端起她的臉,靠近,低語:“我以為我很了解你,甚至超過了辛致陵,今天才發現,即便是靠的那麼近,我卻依然看不清,不知是否有一日你會願意親手扯下隔在你我之間的那曾如山之紗。”言罷,他才轉身以背相對,似是不願再多看一眼,刻意的疏離來的突兀。
“我也一直以為軒轅辰宇是最懂穀姿晴的。”她轉頭,話的淒涼,片刻後,才突然淡笑。
說完,她使著性子,奔離。說不清心為什麼會莫名的難受,就好象被一直最疼愛的親人責罰了一般,她恨,恨他的誤解,恨他的不信任,卻不想為自己叫屈。
不過都是些過客而已,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反正她真正的性子連自己都頓時沒了把握。
“小晴……”他開口,喚著,卻仍未喚停她的步伐,隻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我也一直以為軒轅辰宇是最懂穀姿晴的”……這話極輕,像是她在自言自語,可他聽見了,入了耳,烙了心,他懂的那個她……當真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