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淚流(3 / 3)

耳邊響起來一片喧然聲,待驚訝過後就是恭喜,這些個知曉事情大概的則是各自了然於心。她隻是笑的應景,接下一切,淡淡回應,皇上在這時急著公布,是想暫時平定下皇子間的儲君之爭吧。

如今他已心力交淬了,昨兒找她去閑聊間隙,密傳禦醫來重新開了藥方,她撇了幾眼,那藥下的極猛,卻都是些拖日子的,見不著長久成效。

姿晴無奈歎了聲,九五之尊,撐起的輝煌背後真的好累,換上笑容後,抬頭,卻不經意對上那雙複雜的眼眸,抑製不住心裏頭的那陣慌亂。

想起下午時他和皇上在玉宣殿的對話,兩盞清茶,一局棋盤,她終於見識到了一個完全拋卻帝王之術,單純的父親……

“知道父皇如今最悔什麼嗎?”一聲輕問,和藹至極,不似君臣,隻是父子。

辰宇笑了,很是了然,更蘊出了無比尊崇,“在悔當日的登高一呼。”

這話,讓當時立在一旁的她聽了有些辛酸,倘若沒有那舉世稱王一刻,亦不會見到自己心愛的兒子們互相間的爾虞我詐。

“父皇不想百年之後,靈柩擱於這玉宣殿,爾等束甲相爭。”齊桓公的典故,怕是曆代君王都曾擔於心頭的問題。

“兒臣不會讓這事發生,無論江山誰主,定當用心輔佐,讓漓朝能夠連綿流長。”

皇上有多寵愛七皇子,怕是人盡皆知了,所以當日他一舉杆,辰宇便鞍前馬後,無謂生死,隻慰父欣;如今亦隻要他一句話,他依舊願意拋卻功與名,甘為人臣。

接著皇上笑了,有絲自豪,又突然定睛看向她,怕是想起了昨兒他們間的話,感歎的說:“生子當如爾也,生女……當如姿晴也啊。”歎罷,伸手直直的指向她,不容任何人回避的問:“那她呢,你不愛財,不愛權,卻愛色,若有一日會為她爭嗎?”

這話問的出乎她的意料,經過昨日午後的坦心攀談,她一直以為那碑文壓根就不被皇上放在心上。

辰宇也愣了,轉頭很認真的看著她,許久,才移開目光,滿是自信:“她不是舍得讓兒臣為難的女人。”

……

收起回憶,她撇開頭,佯裝無意的轉向戲台,心底的某些情愫她已經回避不了,也不得不承認了,然有他那一句信任,她願意賭,應下那旨婚約,做辰嘯的棋子,做皇上的棋子,即便是與虎謀皮,隻要他能安然。

然後宴入高潮,她看著他默默的退場,離席,孤寂的背影不用去努力回想,也能肯定,那是夢中的那道身影,牽擾了她的前半生,也定會纏綿了她的下半世……

下午當她告之公孫,她應了皇上後,他笑的很開心,又帶了些許歉意,無奈一句“哥哥也不想你一生隻有恨,待一切了結一定幫你找到幸福。”

“你錯了,會應是為了愛。”沒錯,她是為了愛才應下這一切,因為愛……辰宇,她認了。

看她沉悶了很久,眼神始終追隨著辰宇離開,辰嘯心中起憂,上前笑語,妄圖喚回她的心神:“今兒這戲有那麼好看嗎,瞧你那眼神還真沒離開過呢。”

“是啊,今日這戲唱的可真熱鬧……”也唱的好假。

他愣了會,眼前的女子讓他第一次凝神正視,不是因為那張容顏,而是那抹神傷,頭一回見到她的臉上浮出愁緒,從前就算是辛朝亡了,她輾轉流離,也未曾見過:“是熱鬧呢,很美的中秋夜,像場夢。”

這是突然而來的感慨,目的終於達成,沒有預料中的欣喜,他的心也在蕩,隻是始終伴隨著高台下的韻菲蕩,權他要,愛……他也會要。

“這水榭歌台即便是場夢,有時候也無需去點破。”

一切結局若在這一刻,即使混沌不清,但也好,剩下的算計會傷了多少人,她依稀可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