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揚的塵土間,有辰宇漸漸透著堅定的背影,有姿晴了然的笑容,她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會回來,沒有理由,就是相信。
隻因他突然振臂高舉起的那把佩劍,迎風搖晃著的是當日她親自挑選相送的玉佩,他隨身帶著,既寓意著她風雨同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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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鬱了一晌午的天,終於下起了些淅瀝小雨,丞相府今日卻格外熱鬧,為了歡迎未來的太子妃暫住,裏裏外外打一早白丞相從宮裏捎回消息後就張羅開了。
可忙了好久,卻始終沒見著正主兒的影,直到天色漸漸近黑。
“恭喜十爺,不對不對,恕微臣口拙,這會兒該稱呼太子爺了。”偏西廂的書房內,白丞相的聲音響起。
有些雀躍,盡管蒼老,卻依舊透著蒼勁有力。
辰嘯不動聲色,還是平常的笑臉,濃的沒有真實性,體貼的上前扶起丞相後,才開口:“丞相客氣了,一切能進行的那麼順利,還托您老在父皇那的覲見呢。”
“那兒的話,那可全是太子爺您自己的本事,老夫可不敢邀功,隻盼日後能借著……呃,攀上幾份榮光,尤其是韻菲那丫頭……”
“你放心,我允諾你的事沒有變,我對韻菲的心也永遠不會變。”說著,他看向窗外,眼神飄忽。
腦中湧現的皆是韻菲的一顰一笑,她的聰慧解語,她的古怪靈動,天下間除了這樣的女子,還有誰佩和他霸業同謀的?
“太子爺抬愛了,隻要日後能有用的到老夫的地方盡管開口……”
“我隻想快些再讓滿朝文武,天下黎民對我換個稱呼,以免夜長夢多,你明白該怎麼做嗎?”
沒等白丞相說完,辰嘯便已果斷的截斷了他的話,日後能否用到他不知道,但是眼前每一顆棋子,哪怕微不足道都有可能是他致勝的關鍵,他不會放。
“這……”聞言,白丞相垂下已鬆垮的眼簾,猶豫了片刻,才道:“老夫定當盡力而為。”
世事從來便是如此,人怎能不為已?
“恩,那我等你的消息。”隨意的拋下話後,辰嘯起身:“我去花園坐坐,等小晴回來,這段日子勞煩丞相好好照顧她了,讓下人們別來打擾。”
話雖如此,其實他壓根沒把希望寄於白丞相身上,棋盤上可以布下無數棋,然最後重要的依舊僅是執棋人。
見白丞相愣愣的點頭,辰嘯勉強朝他蘊出一笑,打開門,徑自往花園走去。卻始終未曾留意到轉角處那一閃而逝的影。
天色已黑,而他的太子妃卻依舊沒有歸來……打從早上在那些親貴大臣們麵前拋下他,緊追辰宇而去後,她至今未歸。
他不在乎她和辰宇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卻在乎因她這衝動的舉措讓他盡失的顏麵!這筆帳,早晚他會討回!
良久良久,辰嘯就這樣在孤坐著,甚至都不曾動彈,嘴角的笑容愈來愈陰霾。
他成功了,成功得到了太子之位,但卻沒料到對辰宇的恨……有增無減,總有一天,他會親手一樣樣搶過他擁有的一切。
陰傲的身影隱於越來越深的夜色中,直至雨漸漸停了,前頭圍牆邊,一道倩粉色的身影越牆而入。
熟練的身手,輕妙的步伐,辰嘯的唇邊才勾起笑容,如同獵人終於等到了他的獵物。
“回來了?”
黑暗中突然響起的聲音,讓躡手躡腳的姿晴猛的一僵,不消片刻,轉首時已換上一臉無邪:“是啊,你在等我嗎?”
“為什麼不從正門走?”辰嘯起身,稍稍動了動有些僵硬的筋骨,挑眉問著,卻無意要她回答:“還沒吃飯吧,走,我先帶你去吃飯。”
言罷,他伸手,原想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卻沒料到落了空。
辰嘯皺眉,看著眼前好似若無其事的姿晴,溫柔淡笑。她在逃避,這個女孩是單純天真的,連這些該掩飾的事都不知道掩飾。
她……的確不是適合陪他一路霸業雄心的女人。
然,下一刻,她突然暴出的那句話,卻讓辰嘯頓時傻了眼,禁不住回頭,認真的審視著眼前的女子,不得不顛覆從前對她的看法。
一切似乎遠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至少姿晴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