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始(1 / 3)

昏暗的室內,沒有一盞燭火靜靜燃著,忽隱忽暗。辰嘯倚靠在仰椅上,風卷過,吹落案邊的一紙信箋。沒有彎身去拾,他隻是在黑暗中勾起鬼魅般的笑容。

這樣的辰嘯,讓人有些莫名的恐懼,奴才們隻敢在門外靜靜守著,不敢進屋打擾。

直至一抹纖細婉約的身影走入,步子極輕,卻足夠驚擾著沉思中的男子。

她擒著笑,將茶盅遞放在案上,才彎下身拾起地上的信箋。識趣的沒有多看,隻輕聲一句:“太子爺,茶好了。”

“你該改口了!”辰嘯挑眉,看著嫣然,冷漠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

父皇已死,匆忙的沒留任何遺詔,他這個太子自然順理成章的取而代之。今日終於忙完了父皇的後事,明日便能入主皇宮,頒詔天下,身後他的貼身丫鬟,聰慧了事是必須的。

“奴婢知罪,奴婢給皇上請安,願吾皇萬康。”

“很好,你的付出朕記在心間。”說著,他撇見嫣然遞上的信,忍不住又揉了揉疼痛無比的太陽穴,疲倦的開口:“你覺得朕就那麼倉惶的抓了姿晴,給她按了個如此牽強的罪名,該不該?”

沒由來的,原是計劃好的一切,突然刹那,他卻覺得心軟了。姿晴……何錯之有?

“皇上的決定奴婢不敢置疑,隻覺……沒有必要。”嫣然鼓起勇氣開口,那個是老皇帝他們從前最寵的祥玉公主啊。

她若有說話的餘地,怎能讓姿晴亡了。

“怎麼說?”

“晴姑娘是大行皇帝禦口親允給皇上的妻,何況身旁還有明大人、公孫將軍等人守著,皇上如此倉促的辦了她,頓時多了不少敵人不說,怕是……會失了民心……”是這樣吧,嫣然捏著汗,努力回想著明宣大人早晨交待的話,依稀記得該是這樣說的。

對於這個陰鬱的主子,愈是了解,嫣然愈知道自己鬥不過他,命似乎也隻懸在他的一念之間。

“下去吧,朕想一個人靜靜。”

……

她的話說對了,並且句句說進了他的心結。然最重要的卻是這封辰宇派人十萬火急送來的信,信中所言,他希望回來時能見到平安無事的姿晴。

這是一種警告吧,簡短幾句,卻透著濃濃的火藥味。父皇該是早在之前便設想過無數事,無數可能性,包括如今的結局。才會讓辰宇領了漓朝大半的兵力前去邊關應戰,並將所有兵權皆交予他之手。

沒有兵權的皇帝等同虛設,姿晴是他最好的棋子,唯如此才能不費吹灰之力的讓辰宇釋了兵權。此計雖速戰速決,卻入嫣然所言,失了民心,多了敵人,甚至……會讓韻菲恨透了他。

或許……會有更好的辦法。

此時淮水邊的烏衣巷內,卻紊亂的很。

辰淵來回度著步,偶爾停下也是不停的再罵自己無能。公孫則稍冷靜些,卻也一直緊鎖著眉,緊握的拳,像是隨時都會做出衝動之舉。唯有明宣,仍舊一派自然,不受任何事影響研究著眼前的棋盤,這樣的篤定反讓人更不安。

韻菲無奈的看著一屋的男人,終於忍不住大叫出聲:“你們到是說句話呀,難道就讓小晴背上著莫須有的罪名嗎?那可以要斬首的死罪啊!那個該死的嫣然到底打哪冒出來的……”

“韻菲,別說髒話。”辰淵靜下來,開口。

那語氣讓韻菲有了片刻的怔愣,像極了辰宇。可是……那明明不是關鍵所在啊,這時候都快急壞人了,誰還有空顧及修養。

照顧不周,讓導致皇上猝死,那不就等同於行刺!

“韻菲,辰嘯這回當真連你的話都不理嗎?”公孫起身,看著韻菲,目前唯一的希望。

“理是理了,可是完全就是敷衍嘛,說是這是是長公主他們做的主,他也隻能盡力。”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太多事變化都快,轉眼究竟誰是敵誰是友,韻菲模糊了。

“快馬加鞭去找雲王吧,該讓他知道如今的局勢,小晴為他受累,自當唯有他能救。”

終於一直沉默以對的明宣開了口,不急不亂,隻是因為他知道此生姿晴要受的苦遠還沒完,這一劫要不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