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藥喝了!”暴喝聲傳出,讓一旁的宮女太監們皆忍不住嚇得緊縮雙肩。
而始作俑者則依舊挑著眉,看似懶散的望著床上緊閉雙目的女子。僵持許久,最後他隻有緩下聲,稟退了所有人。
靠下床邊,蹲下身體,輕柔的道:“韻菲,夠了,鬧也鬧夠了。你究竟想讓朕怎樣?最多朕答應你放了辰淵便是了,隻要他不再鬧事。別在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是他執意把這無辜的女子扯入這場渾水中的,她曾是他堅持了好些年的愛,他的人生一度以能伴著她為唯一目標。
即使愛似已漸漸淡去,但對韻菲的疼寵於他而言,已是習慣。不會變,亦沒有任何人能取代。
“皇上錯了,臣妾不會為了一些個無心無肺的人這樣對自己。”終於,韻菲睜開眼,氣若遊絲。
她像是會自縊的人嗎?縱有委屈,也頂多找些人訴訴便好,毀了自己等同認輸。
“那杯毒酒……是有人讓你喝的?”這個人是誰,他已猜到。是他給了她太多縱容,往日的小打小鬧倒也罷了,傷了韻菲他不會允。
如今既已無法予她全心之愛,至少他誓保她安泰。
“皇上是否放了獻王無關緊要,興許幽禁府中於他而言,倒也是種太平。”辰淵的性子她了然的很,知道了那麼多事,再加上她的存在。既已把臉拉下了,要他不鬧事似是不可能:“但是臣妾無法看著皇上消沉,奪來了江山,皇上難道不是想向先皇在天之靈證明您可以做個好皇上嗎?可是宸妃才出現了四天啊,您就開始不理朝政了,皇上是想逼著那些個有誌之士們謀反嗎?”
就算不想,她也已經成了眾人手中用來犧牲的棋子。要她無怨,起碼他要是個可以為萬民謀福的好皇帝吧。
想起前些日子,她的規勸隻徒惹了他的厭倦。倒不如順了宸妃的意,喝下那杯毒酒,換回他的清醒。
“你不恨了嗎?”這番話讓他動容,或許他無法像從前那般愛她,但是這樣的韻菲卻讓他生畏。
一如當時選擇她的初衷一樣,他要的不就是一個伴他霸業征途的女子嗎?
“恨也無用,小晴受的苦何嚐不比臣妾多。她不也放下一切,伴著雲王風清雲淡了。說我們明事通理,倒不如說我們皆信了皇上您定不會讓百姓失望。誰做皇帝不重要,怎樣得來的皇位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龍椅之上的是否配讓無數人稱臣。”
“你是說,她的放下是因為信了朕?”緊抿的唇釋開一笑,淡卻明顯。她的乖順並非是因為七哥的愛,而是因為前去皇陵前他說定會做個好皇帝的承諾嗎?
“該是吧。她是個愛憎分明的女子,既然選擇忘卻那麼多的仇恨。隻是想息事寧人,皇上為何連她僅存的最後這一絲安寧都不願施舍……”
“你倒是一箭雙雕啊。既要朕專心朝政,又要朕放過雲王,讓小晴平安的產下孩子,然後從此和雲王幸福快活是不是?那朕告訴你,朕可以不再沉迷宸妃,甚至可以放了辰淵,惟獨……不會放過她!”他突然起身,方才的笑臉頃刻消散。
“為什麼?”眨著困惑的大眼,韻菲不解。她以為辰嘯愛上了姿晴,可這是愛嗎?他可以赦了所有人,卻似乎獨對她渴望的緊。
“因為沒得到、沒瞧穿過!”他想像辰宇一樣把她綁在身邊,看她忽爾天真、忽爾睿智,看她柔媚乍現;因為她於他似個謎:“也因為……得姿晴者得天下。”
嗬,還有那個碑文啊。漸漸忘了,可是無數混亂似是已蠢蠢欲動,倘若那碑文言中了,那天下豈不是最終依舊盡歸辰宇囊中。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看向殿外侯著的林蚺,厲聲囑咐:“替朕看緊皇後,別再讓宸妃接近她,還有那些藥灌都給朕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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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下的烏衣巷美的整個京陵聞名,不算寬敞的巷口,剛好框住淮水邊的一輪落日,絢麗的紅豔的懾人。
在辰宇的攙扶下跳下馬車後,姿晴忘情的呼吸著,看著眼前的美景。多好啊,終於能出來看看了。她都快忘了外頭的景色是什麼摸樣的了。
“你再跳上跳下的試試看。”沒她那好心情,看她如燕般的翩飛跳下,辰宇整個心都跟著一揪。
嚴厲的警告,在姿晴看來更像是種疼愛。沒有理會,她隻是嬉笑著,俏皮的吐了下靈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