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笑半生淚(1 / 3)

“不是我!”

檀香嫋繞的屋內,姿晴蜷縮在錦榻上,眼中並沒有所有人預期的淚,或說自從明櫻道出那駭人的消息後,她隻懦弱了半刻,便是出奇的冷靜。

除了依舊按時用膳,準時入眠之外,她便隻蜷在自己的世界裏。不說話,亦沒有任何的表情。

麵對的這樣的她,辰嘯束手無策,也明白喪子喪父之痛同時襲來,好言規勸已是多餘。靜陪了許久,他隻從唇間迸出那麼一句話,簡單明了,卻小心翼翼。

回應他的,還是靜默。姿晴聽到了,他明顯有感覺到她背脊一僵,隨後繼續怔愣。閉了閉眼,他再次出聲,耐下煩躁的怒氣,試圖為自己做最後的辯解:“我不會用那麼卑劣的手段!”

“比這更卑劣的你都用過。”終於,姿晴開口,眼神依舊沒有焦距,平直的語調讓人心驚。未待辰嘯反映過來之際,她突然鄙夷的嗤笑:“嗬……紀兒的命算什麼,在你看來為達目的在乎過人命嗎?連自己的親生爹爹都能殺害,更何況仇人的女兒……”

“沒錯!遙紀是仇人的女兒,但也是我摯愛女人的女兒。倘若我要殺她,絕不可能讓她安然的被明宣帶走。”越說越激動,辰嘯的眸滿是血紅,從未有過的可怕。

沒想,即便是這樣坦蕩的話依舊沒讓姿晴相信,卻終於抬頭,很是憔悴的容顏,多了份素淨,淡淡的道:“如果當時殺了明宣和紀兒,還能直搗致陵那麼久以來的棲身之所嗎?”

難怪他會調離襄州之後所有城鎮的精兵,因為他堅信可以不費征戰之力,以攻心取勝。全力攻陷襄州的辰宇和致陵無法再分心照料京陵的事,若是之後辰宇知道紀兒出了事,而致陵又得知明櫻的近況……

屆時哪怕再以大局為重的男人,也無法安心奮戰沙場了吧。

“嗬……是啊,不過幾條人命而已,朕無所謂!”沒再辯駁,辰嘯忽然傾身上前,漾於唇邊的皆是陰霾詭異的冷笑,“恨吧,朕早說過如今在你身上,除了恨朕再也得不到其他了。但是打從今日此刻起,不管到底是恨還是愛,朕都沒這耐心去搞明白了,反正‘得姿晴得天下’,明日朕就昭告天下,納你為妃!”

“公然奪兄之妻,這回你不在乎自己的盛名了?”並沒有惶恐,姿晴勾起媚至異常的眼,看著近在咫尺的辰嘯。輕問,似是挑釁,更若誘惑。

“盛名?要來有何用,何況百姓皆知雲王扔下嬌妻,帶走青樓之女,謀反在先。”

“那就娶吧。”灑脫一句,出自她口尤如閑話家常般,不帶任何正常女人該有的情緒。

聞言後,辰嘯毫不掩飾的擰眉,不解她究竟在想些什麼。這樣的女子,當真是想要她開口求饒都是妄想,她的驕傲容不得自己向任何人低頭,哪怕危險在即。

正當他費解困惑時,她突然微仰頭,粉唇移至他的耳際,狀似無意的一聲柔歎,吐氣如蘭,緊隨又是一陣嚶嚀般的嬌笑,激得他全身無法抑製的戰栗後,才道:“嗬嗬,要是能動手殺了自己的枕邊人,一定很有意思吧。何況你不會成功,因為……有太多人不允許!”

辰嘯驀地起身,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那亦陰亦柔的錐心之語刺得他疼至指尖。像是失了理智般,隨手抽出姿晴掛在床框上的劍,毫不猶豫的抵住她的喉,漲紅的臉,陰冷的眼怒瞪著她,吼道,“信不信朕會一劍殺了你。”

顯然,他已為她忍到及至,瀕臨崩潰。姿晴卻依然揚笑,斜眼冷睨:“不信。”

“朕連紀兒都能殺,還有什麼是不敢做的!”他咬牙,恨她眼裏的自信,仿佛能將他瞧穿了般,任意把玩在股掌間,喜怒哀樂全由她在顛覆。

“因為你不舍,劍到這裏,便是終點。”微微刺痛伴隨著冰涼的觸感傳來,讓她更顯清冷。她知道自己的頸間定是已滲血,從辰嘯萬般掙紮的眼神中就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