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除夕夜(1 / 2)

我是冬天裏的起床困難戶,爸喊三遍以下沒用的,翻個身又夢了。爸是不會喊第四遍的,都“扶貧”出了經驗,開門進來把被子一把拽抱走了。霎那間猶掉進好幾層冰窖,趕緊一骨碌爬起來,撈起衣物就穿。新的一天從起床洗漱開始。刷完牙,端盆涼水,從暖壺裏倒點滾燙的熱水,兌麼溫了。雙手抄上一捧,往臉上搓麼幾把,拿毛巾擦幹就去吃飯了。女孩梳洗打扮就麻煩,搽粉抹香,梳頭戴花的。把自個打扮的漂亮可人,我姐沒出嫁前在家就這樣,喊她幾遍,告訴她飯快涼了都不來。我說要把留給她的兩個粘米餅也吃了,她就快速提拉著棉拖啪啪的溜吧來了。捏起一個,叼嘴裏,又回自個屋裏去了,走時得問我句:新頭箍好看不?我說不好看,她就會說我不懂欣賞,我說好看,她就會把剩下的那個粘米餅賞給我,我能說不好看嗎,豈不跟自己的胃過不去。

爸早飯後,卷上根旱煙兒,坐那一口又一口的吧嗒著,安排我上午的活:把屋裏院裏都清掃一遍,犄角旮旯裏的蜘蛛網啥的,都刮拉個幹淨。新年得辭舊迎新。我說去看望個人回來再收拾。

早飯後,放下碗筷,去前街找上寧子,在村商店買了點水果奶品去了劉安強家。

劉安強跟鄰村的一個工頭,常年在外地幹活。昨天去結賬,工頭瞅天還早,留他們幾個人斟酌了幾杯。在工頭家酒足飯飽後,安強騎著摩托車,在晃顛回家的路上,見路邊有一草狗,在草垛邊趴著,犯起酒勁,想撩撥下,一擰油門,猛的從草狗邊竄了過去。給狗嚇一機靈,起身狂叫,拔腿就追。安強撩撥的歡快兒,突然,從村裏引竄出一條體型碩大的狼狗,衝他狂吼而來,安強嚇的猛加油門,慌不擇路的跑,狼狗一直把他追攆掉進幹溝裏才停下,高立於岸,朝他吼叫了陣兒,搖了搖尾巴以示勝利,調頭回去了。安強講到這,安強媽端兩杯水進了屋,給我和寧子一人一杯,開罵安強:熊孩子,都二十好幾了,還不知道好歹,大過年的,你招惹狗,不得作死了。

我本想勸安強媽消消氣兒,想起安強捉弄我的那麼回,改火上澆油了,就問安強媽:嬸,你說他也真是的,花不少錢吧?我這麼一說,安強媽火頭蹭的上來了:掙倆錢,敗去一半了,疼死他都活該。安強媽說了一堆,我和寧子在背後笑的幸災樂禍,關心備至的問安強:腿還疼不?安強咬牙切齒:惹誰不惹狗,算我交錯友。

我看安強腿也沒啥事,躺兩個月就能下地幹活,和嬸說聲俺們回去了。

我問寧子咱倆是不是有點心眼壞了,寧子說那是你,我可一句話都沒說。我:$#%$¥……

我跟寧子從安強家出來,就直接回家了,回到家就開始打掃衛生。

在屋裏頭正忙著呢,聽院門口有人問我爸:二伯伯,我哥呢。

聽聲音就知道還在徐州讀書的建文妹來了。建文妹是我叔叔家的長女,我倆相差一歲。她的大名還得敘叨幾句,叫郭道歌。和我僅差一字,我們那起名都是按輩份起的,名字前倆字都一樣。小學我倆一直一班,班級排座位時,老師一看名字就知道,這倆孩,一家的。問我倆誰大,我說我大。排我倆坐一桌兒。常有老師上課提問建文,她不會的話,老師準叫我:你妹不會,你來答。我坐裏麵靠窗戶,讓太陽曬的迷盹兒,揉著眼,迷糊著站了起來,腦子抽筋似的對老師說:你把剛才的問題,再問我一遍。引的同學在下麵一個勁的竊笑。老師重複了一遍他的提問,我認真的想了想,回答老師:這個,我也不大會。

老師讓我出去,站門口清醒清醒。

我一出去,就樂了,看見劉安強杵在自己班級門口都快睡著了,他的班主任端本書出來,一巴掌給他扇了個激兒醒,指了指我說:你看人家,站的多板正,你給我也站好咯!說完,扶正耷拉到鼻梁上的眼鏡,回教室繼續上課。

我是哭笑不得,媽的,罰個站都有人表揚下。

從我畢業工作後,每年快到春節時,建文妹都會問我啥時候回家,我回家那天,隻要她假期先回到家,準來我這先溜達圈,就為一件事,過年帶她四處玩啊,瘋啊。一個女孩家家的,嬸兒不放心,每回去她家,嬸兒就叮叨我:護好你妹,別玩的太瘋。

我嘴上是答應著,心裏卻是另想,我倆擱一塊玩啊,那不是一般的瘋狂,夜不歸宿也是正常。

我的朋友多,建文妹的朋友也多,有很多是我倆共同認識,反正是玩兒串,串兒的玩,不是她同學,就是我同學,我們這十裏八鄉的,就我們村一所中學。方圓幾十裏地村子的同齡人小學畢業後,都得到我們村學校念初中,學校每年進行一次摸底考試,優次搭配調一次班級,這麼來回幾下,全校師生,老子看誰都麵熟。

年麼節,每晚我和建文妹都會約上三五好友,在我家鬥地主兒,至於爸,早溜達去他的牌場去了,我們鬥地主玩疲了,就商量去縣城唱歌去,說走就走,徐斌開來qq,紀波把自己才買的吉利也整了過來,兩車擠七八個人,深踩油門,一路絕塵,顛去縣城,挑家ktv猴瘋去。女娃唱,男娃喝,直到天亮倦累了,才回家,送建文妹回家,總被嬸一頓埋怨:讓你護你妹兒,你倒護了個夜不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