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她對你笑呢。”
兩個男人對著一個小女娃，都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她能在臘月寒天的荒郊野外遇到本王，也算是她的幸運。”趙世榮說著，將她抱在了懷中。
那嬰孩不再吭聲，一直睜著溜溜的黑瞳瞅著他。
“但看她這繈褓的綢緞不似平凡人家。”段茗章好奇，伸手摸了摸，疑惑道：“這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蜀繡的綢緞，怕是隻有西川王室才有權利用它。”
趙世榮一語道破，這嬰孩來自西川貴族。
“那她……”
不等段茗章說完，趙世榮在繈褓中尋到一條洗的發白的四方布，上寫：清河，仲冬初三。
“清河？是名字還是？那後麵應是生辰八字了。”正疑惑的段茗章，突然聽到趙世榮驚問：“今是何日？”
段茗章撇撇嘴，遞給他一記白眼。“王爺，你忘了昨日剛與王妃過完生辰的，當然是初七咯。”
“那照這麼說，這孩子出生已有月餘，怎麼看起來……”看起來像剛出生的。這些話，趙世榮在心裏琢磨。萬一，這個孩子若真是與西川王室政治的犧牲品，那真是太可憐了。
次日一早，他們離開的時候，將這嬰孩交給了一戶農舍，幫忙照看幾日。
誰知，等他們從西川王城折回來時，卻被眼前的一幕幕驚住了。到處橫屍遍野，就連鎮上唯一的客棧都被焚燒，不留一絲蛛絲馬跡。
趙世榮顧不得其他，快步奔走那戶幫忙照看孩子的農舍。一推開門，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院子裏，躺著二老的屍首，地上的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段茗章跟在後麵，看到這一幕，慌忙跑進屋子裏，卻發現孩子安安靜靜、完好無損地躺在木板搭支的床榻上。
趙世榮拉開走神的段茗章，迅速將孩子抱走，並吩咐侍衛好生安葬二位老人。
當趙世榮決定帶那孩子回中原之際，段茗章心裏便有了顧忌。
“王爺，屬下以為這個孩子一定有蹊蹺。我們不能將其帶走，必會引來殺身之禍。”
“怕什麼，回到京城，誰敢動本王試試。”
趙世榮眼底的那股子狠勁，讓本來還有一絲顧慮的段茗章瞬間打消了。
等他們回到京城後的第五日，便傳回西川王後故去的消息。
皇帝趙庭芳急召趙世榮進宮，問其情況。
對於在西川的那幾日，趙世榮一字不落地回稟，卻始終不曾聽說關於西川王後的身體抱恙的事。至於突然故去，他也無從解釋。
趙庭芳極其失落，揚手讓他退下。隨即走進禦書房的暗室內，裏麵陳設簡單，昏黃的燈光下，隻一桌案點著熏香，旁邊的書架上掛著一副異裝女子的畫像，長相美豔，風姿綽約。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西川王後——慕容閔雪。
“慕容姑娘，朕對不起你。”
短短的幾個字，道出了心中的萬千思念與內疚。
夜深，北風呼嘯，天上撲撲簌簌飄下零零星星的小雪花。沉重的皇城大門，突然被打開，緊接著，一隊人馬飛奔出來，朝著出京的南方揚長而去。
城東王府，趙世榮的書房內，依舊亮著燈，段茗章輕俏著推門進去。
室內中央擺放著一隻暖爐，趙世榮正伏案專注於手中的書籍，不曾抬一下頭。
“王爺，皇上出城朝南去了。”段茗章抱拳俯身稟告。
趙世榮聽聞，眸光一凜。“果然，他還是放不下那個女人。”
他依舊沒有抬頭，但隻聽聲音便知事情不簡單。
那個女人，別人不知，他趙世榮可知根知底。
見主子正在思考，段茗章識趣自動退去。
聽到腳步聲走遠，趙世榮才陰沉地抬頭，眉間早已擰成一團。
在達州的時候，他並未發現任何異常，可偏偏在他回京的第五日，傳出西川王後故去。這件事情，越來越蹊蹺。皇兄深夜離宮，見到的也不過是具冰冷的屍體。或許，西川王並非讓他相見，也說不定…。
沉思間，外麵已經大雪紛飛，寒風淩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