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太太抹著眼淚,絮絮叨叨的:“對!我給他爸打個電話去!這老不死的,讓他燉個排骨湯拿過來,現在都沒動靜,這都幾點了!海亮,你在這兒好好陪陪楚安,這孩子自打醒過來以後就沒說過話了,我心裏跟火燒似的難受啊!”
“您去吧,我陪他說說話。”苟海亮笑著將她送出了門,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轉身踱步到了易楚安的病床前,拉了凳子就坐在他旁邊,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出事之前,他們倆還鬧得那麼不愉快,現在再說什麼親密無間的話,他們倆估計都會覺得別扭。
易楚安的眼睛落在苟海亮的臉上:“來了?”
“嗯。”苟海亮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撿著自己認為的易楚安可能最關心的事兒說了:“公司的事兒我都安排妥了,你和任玥這事兒還沒有傳出去,你放心。”
易楚安自嘲一笑:“紙裏包不住火,醜事炒翻天。”
苟海亮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反駁他,隻能輕歎一口氣,沒再說別的。
易楚安胸口很疼,每說一個字都像是有針紮他的肺一樣,讓他呼吸都難了。
苟海亮見他難受,立刻就要按呼喚按鈕叫護士進來看看他,易楚安把他給攔了。
“你這樣,少說還要在醫院裏住半個月。”苟海亮沉著一張臉說道:“你有什麼要安排的就跟我說,公司裏有我呢。”
易楚安的眼裏出現了片刻的迷蒙:“公司……我和任玥鬧成這樣,我的公司還能不能保住了?”
苟海亮聽到了他說這句話,立刻耷拉下臉來:“這是兩碼事吧?你和任玥之間的事是私事,是家事,公司和你們倆的家事不挨邊。你既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證明在你心裏也認定了任家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簡簡單單的捏死易興。你也認為你能有現在的這份家業,也是因為任玥的緣故。”
易楚安繃著一張臉,突然不悅的說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諷刺挖苦我是嗎?”
“我沒諷刺你的意思,我是覺得,如果你真的認為自己擁有的一切都是任玥帶給你的,那你就對人家一心一意的,不要總是想那些有的沒的。做人要知足,更要感恩,你既然認定自己是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選了任玥的,那你就該對這個拯救你前途的女人好。老易,咱們兩個人相處了那麼多年,你說什麼我大部分情況下都是支持的,唯獨對感情這方麵,我是真瞧不上你做的這些事兒。”
“如果你是來諷刺我的,那你可以走了。”易楚安的臉上顯出了一片虛弱的蒼白,因為苟海亮的這些話,他臉上的病態就更濃了幾分。
“忠言逆耳,你為什麼就聽不進去呢?你還是覺得我為了佳音和你較勁呢?咱們倆相處了那麼多年,你覺得我是這種人麼?”
“你知道我是為了什麼要打的任玥?”
苟海亮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易楚安,等著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因為任玥姐弟兩個人差點毀了沈佳音。那件事你知道的吧?有人給佳音做局,給她下藥。”易楚安說道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不忍和痛惜的表情:“就算是我心裏還有佳音,任玥也不能因為這樣的原因對她下手。就是因為這件事,佳音才決定要走,你才對我寒心的,是嗎?”
苟海亮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會是這樣的,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裏。
易楚安定定的看著苟海亮,像是勢必要在他的嘴裏聽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那件事我知道。”在他的注視下,苟海亮緩緩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那件事他不但知道,而且他也親身經曆過。
那一天沈佳音給他和封燃都發了求助短信,可是找到她的人卻不是他。
那件事對苟海亮而言,也是他失去沈佳音的開始,他怎麼可能忘記?
他用力的閉了閉眼睛,沉聲對易楚安道:“老易,如果你結婚以後與佳音攤牌,也許你們兩個人在幾年前和平分手,大家以後還能做個風雨同舟的朋友。如果你對任玥坦白自己曾經有過共患難的女朋友,也就不會埋下禍根,搞出之後那麼多的事來。如果你沒在任玥進入公司以後對佳音連番打壓耍了那麼多的手段,董事會那些人沒有跟著你的風接二連三的踩她算計她,你覺得她會那麼快就對公司死心麼?”
看到易楚安不說話,苟海亮沒打算在這樣的日子裏說他的不是,可還是忍不住說道:“老易,腳下的泡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怨不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