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海亮維持著剛剛的姿勢跪在那裏,而張歆晨已經轉身離開,毫不留戀,就像是她曾經說“愛他”就是那麼堅決一樣,她離開的樣子也是那麼的堅決。
這一次苟海亮並沒有追上去,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要追上去再和她說些什麼——是再一次的跪在她的麵前求婚,還是近乎於本能的求她原諒自己?之後呢?他無法證明自己能夠立刻給她她要的愛。
苟海亮知道自己有的時候就像個懦夫,可是這一次,他卻是被逼無奈,不得不做了那個懦夫。事到如今,他又哪兒來的臉麵去追她?
他覺得自己心口突然間被人挖去了一大塊似的,那麼疼,那麼難受,好像不管用什麼樣的方法,他都沒法讓自己振作起來。
身邊的學生們陸陸續續的散了,還有一些人躲在遠處暗暗討論著他與他們張教授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八卦是這個年紀的孩子們特有的天性,他們最喜歡看的就是有有關於別人家愛情的故事。
苟海亮覺得自己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狼狽過了,他的求婚很倉促,沒有玫瑰和鑽戒,可是他知道,隻要自己剛剛毫不猶豫的跪下,立刻真心誠意的向她求婚,哪怕是根本沒有鮮花和鑽戒,她都會欣然說出一聲“我願意”。
然而剛剛的那一刻,他卻因為想到了另一個人而錯失了這個機會,於是他就再也沒有資格對她說出那句話了。
他有些狼狽的站起身,在身邊的人的注視中,毫無生氣的離開了噴泉廣場。
他回過頭去看了一眼,隻覺得周圍的一切似乎帶給他的永遠是狼狽和失望,也許長平大學這個地方,真的與他無緣。
張歆晨不知道去了哪裏,似乎在這樣的時候也不適合給她打個電話再去糾纏她。
現在她最不想見到的人恐怕就是自己了吧?
苟海亮苦笑搖頭,他的車子還在張歆晨家樓下,大概他也沒有勇氣去取車了。
他給自己的秘書打了個電話,讓他到自己家拿車鑰匙,再去張歆晨樓下把車幫他開過來。
苟海亮始終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有那麼脆弱當個逃兵的一天,像個膽小鬼似的。
他渾渾噩噩的打了一輛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家的。
苟海亮難得這個時間段回家,家裏的人見到他的那一刻都有一些茫然,像是一個失蹤人口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不但有點奇怪,還有點小驚喜。
他那一臉鬱悶的樣子看在父母的眼睛裏就隻剩下了擔心了,可他們也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哪怕有的時候看起來荒唐了一點,可是大方向是不會錯的,畢竟是他們培養起來的孩子,走不了歪路,那麼現在他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也肯定是遇到事兒了。
眼看著自己的兒子維持著一言不發坐在自己臥室裏看窗外的樣子已經很久了,苟海亮他媽終於還是忍不住走進了他的臥室裏,給他遞了一杯水。
苟海亮像是被人突然從夢魘裏拉出來了一樣,短暫的茫然過後,則是不動聲色的將自己所有的情緒藏好,生怕自己家裏人看出什麼來,問得他啞口無言。
“小亮,我聽說你們公司出事了,是不是很麻煩?”
聽到自己親媽的思路並沒有找對地方,苟海亮竟然稍稍的鬆了一口氣。
可見他依舊愁眉不展的樣子,苟海亮他媽還是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對他說道:“以前我看著易楚安那孩子人還不錯,是個老實本分有頭腦的,可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