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忘川將傻子扔到唐紫蘭房間裏,她發現後也隻是稍作驚訝,隨後便差人通知了長孫氏,長孫氏親自把傻子領走,並向唐紫蘭道了歉,以唐紫蘭的性格竟然並未追究。顯然她也是知道傻子王爺的存在,可是卻守口如瓶。
夜王府真是越來越讓宮泠羽感興趣了,這裏不是大海,卻處處都暗藏漩渦,知道傻子存在的人似乎並不在少數,但卻人人閉口不言。
夜裏下起了大雨。
狂風暴虐,電閃雷鳴,整片天空似乎都要被撕裂成兩半。
宮泠羽並未穿夜行衣,隻是換了件黑色的裙子,她如今的這張臉也是美得驚心動魄,在一身黑色長裙的襯托下更加清婉動人。
忘川替她係好腰帶,捋順了腰帶上的流蘇,一手仍然環著她的腰,眼中柔光點點:“主人真的不帶忘川一起去?”
“我擔心夜府會有什麼風吹草動,你留在這裏比較周全。”宮泠羽將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放入袖中,忘川見狀,沉眸問道:“主人帶人皮麵具做什麼?”
“問這麼多幹啥?”宮泠羽白了忘川一眼,拿過鬥篷,轉眼就消失在濃墨一樣的夜色裏。
外麵夜雨傾盆,宮泠羽的速度很快,那些雨絲還未滴落,她便已到了前方,是以到了王宮外時,她的衣衫上隻沾染了幾分水汽。
南詔王的危機意識很重,王宮的四角都設有角樓,上麵有重兵把守。內閣距離西南處的角樓不遠,宮泠羽在樹下避雨,手搭涼棚,望了一眼高高的宮牆,牆頭上有無數碎刀片,在閃電劃過時化為寒光點點。
在牆頭上用水泥裹著倒插的刀片做防禦,這招還是當年她交給燕傾的,這裏沒有碎玻璃,她便用刀片代替。
雨勢越來越大,原本還在角樓上站著的守衛紛紛到屋子裏避雨,隻留下兩個還在屋簷下站崗。宮泠羽趁他們不備,一個點起翻入王宮。
守衛甲隻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從眼角迅速劃過,問守衛乙,乙打了個嗬欠,嗤道:“你不知道咱們腳下的正南門城牆上當初死過人麼?”
守衛甲搓了搓胳膊,無端覺得一陣陰寒:“少她娘的忽悠人……”
“你怕啥?當年那個名震南詔的世子妃,不就是死在咱們腳下這塊地?你沒看到城樓子上還有幾個小洞?那都是當年箭射穿……”
當年什麼?宮泠羽懶得聽下去。
當年她是死了沒錯,可她今天又殺回來了!
內閣外狹隘的小道上,幾個侍衛正冒雨抬著轎子急匆匆的前進,他們腳步如飛,踏過地上的積雨坑,甩起一大片水花。
宮泠羽透過這大片的水花,看到了被風雨掀起的車簾一角,那張塗滿了胭脂,唇如鮮血的女人。
“樂明砂!”
宮泠羽含恨吐出了這三個字。
此時在轎中的女人正是樂明砂,燕傾一個下午也沒有回到世子府,她差人來問,他隻說晚上也不回了,她不放心,這才冒著大雨過來尋他。樂明砂的臉隱在明滅晦朔的夜明珠光下,表情有些僵硬。
她竟然聽到有人在叫她!
“停轎——”
轎子停了下來,抬腳的侍衛佇立在飄搖的雨中,臉上的表情看不清楚,心中卻不敢有半分怨言。
素手將紗簾掀開一角,看到外麵風雨大作,樂明砂皺著眉頭問道:“容笙什麼時候過來?”
“回世子妃,容護衛說半個時辰後便來。”
“半個時辰,這都多久了?!”樂明砂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影,她心裏覺得奇怪,但還是不動聲色的將簾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