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媽。”
“嗯?”
“我突然想起你上次講的那個膈應人的笑話……”夜雲輕的表情有些抓狂,他抿了抿唇,繼續說道:“我,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你那個惡心的笑話。我們男人都喜歡溫柔貌美的女人,哪有人會喜歡你這樣的假女人?做女人做到你這份上,你幹脆做男人去算了。你做男人,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的收了你。”
宮泠羽歎了口氣,雙手攏進袖中,望著腳下的路,道:“既然你這樣說,那我隻好出個下下策讓你不那麼難受。”
“你有什麼辦法?”夜雲輕充滿了期待,與她並肩走在一起,麵帶微笑,目光如水落在她纖瘦的側臉上。
“以毒攻毒。就是我再給你講一個更惡心的笑話,保準比那個更惡心十倍,百倍。從前,有兩個兄弟去戲樓看戲,看到中途二人為情節發展而爭執起來,並為此打賭。老大指著前邊擺著的一排痰盂說:‘輸的人要喝一口那裏麵的東西。’不幸,老大輸了,於是老大皺著眉頭喝了一口。二人接著打賭,這次老二輸了,隻見他抱起一個痰盂,咕咚咕咚連喝了十幾大口。老大大驚失色,佩服的五體投地。老二搖搖頭,說:‘不是我想喝,那個痰盂裏麵的痰太濃,我實在咬不斷’……
過了一分鍾,夜雲輕才後反應勁兒的衝到路邊,哇哇的吐了起來……
夜雲輕、宮泠羽從燕春樓出來回到夜王府已經是深夜。
屋內一燈如豆,忘川伏在桌上,溫暖的燈光映在他美麗的側臉上,宮泠羽進門後的目光不由得變得有些柔和。
宮泠羽沒有去吵他,可他自己卻馬上醒來,眼神中沒有一絲困倦,他替宮泠羽更衣時,突然問道:“主人有心事?”
宮泠羽沒有回答,換好裏衣後,坐到床邊,徑自問道:“櫻墨可有下落?”
忘川的神情變得有些落寞,眼中有些迷離的情愫,卻並未被宮泠羽看到,他打了洗腳水,將她細白的美足放到花瓣熱水裏,搖了搖頭。
宮泠羽放鬆身心,慢慢靠在了床上,雙目半闔,聲音有些疲憊:“琉璃還活著。說出來你可能都不敢相信,那位花溪郡主,便是宮家的琉璃二小姐。”
忘川抬起頭,震驚的看著她。
宮泠羽沒有理會他驚訝的表情,這個世界上但凡有人聽到宮琉璃還活著,都會露出這樣的神色。她淡淡道:“琉璃映明月,琥珀攬花溪。當時你說這兩句話時我並未在意,現在想來,琉璃、花溪,花溪郡主這個封號的,倒是為她量身定做的。我早該想到的。”
忘川的目光很輕也很溫柔,慢慢移回到她的雙足上,他半跪下去,長袖垂地,開始給她洗腳,“主人認為二小姐為何沒有死,反而活得這般風光?”
良久都沒有等到她的回答,櫻墨握住她纖細的不足一握的腳腕,抬頭一看,原來她已經靠在床頭睡著了。忘川心下一歎,取出毛巾擦幹她的腳,又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到了床上,褪下鞋襪,蓋好被子。
放下簾帳的時候,忘川聽到宮泠羽用極小的聲音叫他:“忘川。”
聲音溫溫柔柔的,竟然像個孩子。忘川靜等了半天卻沒有下文,原來是夢囈。
他慢慢翹起唇角,滿足一般。然而這笑容還沒有完全勾起,便聽宮泠羽用一種悲憫的語氣歎道:“櫻墨他到底在哪裏……”
忘川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五月份將至。
夜雲輕早在聽說老爺子活不過五月時,便一直在忌憚著這個月份的到來。可眼見著院子裏的牡丹花都開得灼豔,五月將至,他卻束手無策。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夜老爺子早就醒來了。
這是個秘密,屬於老爺子和宮泠羽之間的秘密。甚至整個夜王府上下,除了宮泠羽和忘川以外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夜拜鼇早就醒了,並且能夠清楚的認識身邊的人,但是宮泠羽卻用銀針讓他再次陷入昏迷,隻因為這是他的要求。
此時,偌大的房間內飄著藥香,宮泠羽坐在床邊喂夜拜鼇喝藥,他恢複過來的身體還算硬朗,眼神也很清明,他喝下最後一口藥,看著宮泠羽道:“不管你身份如何,都算是我夜拜鼇的救命恩人。”
宮泠羽微微一笑:“桑娘鄉下人,哪裏擔得起救命恩人這四個字?”
夜拜鼇這輩子見過很多種人,機靈的,狡猾的,聰明的,奸詐的,好人,壞人,讓人頭痛不已卻無可奈何的,很多很多……可是眼前這個不過十四歲的小丫頭,給他的感覺卻是一種全新的、無法描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