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筱安隻消一眼便認得出那是她精心培育的蠱蟲,但為了保險起見,正在氣頭上的她,還是走上前去查看了一番。
燕傾目光微冷的看著她的動作。
良久後,夜筱安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向燕傾,確定道:“是,這是我的蠱。但是我並沒有害夜側妃!”
長孫氏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可當她的目光觸及到燕傾冰冷的視線時,便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世子殿下站在這裏,根本沒有他們兩個老東西說話的份兒!
夜拜鼇同樣也是心急如焚,卻什麼也不敢說。
這個時候,閉上嘴巴或許比開口更要有效。
那隻蠱蟲,已經奄奄一息,夜筱安震驚夜綾羅流產之餘,也很心疼那隻蠱。
燕傾道:“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動機傷害夜側妃,但這件事與你脫不了幹係,還是請大小姐隨我走一趟刑部。”
夜筱安冷嗤了一聲,道:“蠱蟲是我的沒錯,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夜側妃,我憑什麼跟你走?”
去了刑部,用了私刑,她想不招都沒有辦法!
夜筱安不是傻子,這刑部她是萬萬去不得的!
“殿下,大公子和夫人求見。”
“進。”燕傾簡單的交待了一個字。
夜長風和司馬氏進來後,夜拜鼇和長孫氏才覺得氣氛緩和了一些。
“參見殿下。”
“參見殿下。”
夜長風、司馬氏兩個人行過禮後,司馬氏便走到了夜筱安身邊,這個時候夜雲輕不在,正是他們兩個可以好生“表現”的機會。
在大宅子裏,有一個很大的不好便是,一個地方發生了什麼,很快便會經由下人的嘴巴四散開來。很明顯,夜長風和司馬氏便是兩隻聞到了血腥兒的蒼蠅,立刻便奔來了。
夜長風眼尖,看到了桌角那隻奄奄一息的蠱蟲,驚道:“這……”
夜拜鼇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上嘴,不要添亂,夜筱安聽到他這聲咋呼,卻冷冷笑道:“怎麼,我的蠱蟲,你沒有見過?”
司馬氏見夜筱安一副慍怒的模樣,便拉住了她的袖子,柔聲勸道:“哎呀,我的小姑奶奶,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夜筱安白了她一眼,將自己的衣袖抽出來,她討厭他們這副惺惺作態,時刻想要在長輩麵前表現自己的模樣,她冷冷道:“不用你管。”
見夜筱安這般的不領人情,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長孫氏情急之下,竟然暈了過去。
夜拜鼇叫了人來,將長孫氏送了回去。
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夜拜鼇卻如坐針氈,怎麼都覺得難受。他們倆這是造了什麼孽啊,老來得子,兒子兒子不懂事,丫頭丫頭脾氣大!
堂內氣氛更加緊張、詭異。明明清晨應該是一天之中最有元氣的時刻,可此時卻讓每一個人的心都沉到了穀底。
司馬氏被夜筱安一吼,故作委屈,眼裏頓時翻湧出淚花:“你這個丫頭,平日裏你就說仰慕世子殿下,後悔當初讓綾蘿替嫁,沒有想到,你竟然會……”
司馬氏欲言又止,好像在忌憚著什麼,燕傾狹長的眼睛微微轉動,看向了她,道:“說下去。”
司馬氏吞吞吐吐,看了一眼夜拜鼇,又看了一眼燕傾,猶豫了好半天,才在夜筱安殺人的目光裏對燕傾說道:“其實乍一聽到這樣不幸的消息,我也十分惋惜。隻是想起偶爾聽大小姐提起過,早知道她如今嫁不出去,當初說什麼也不能讓綾蘿嫁給世子殿下,她自己嫁過去也好過……”
“啪——”
司馬氏的話還沒有講完,夜筱安便抬手給了她一巴掌,冷哼道:“我的好嫂嫂,我幾時說過這樣的話?”
司馬氏捂著被打紅的臉,十分委屈的躲到了夜長風身邊。她雖然被打了,可心裏竟然是痛快的,隻要有機會栽贓給夜筱安,就是被她打一下也是值得的!
燕傾卻是看向了夜筱安,唇邊,竟然揚起了一抹笑:“你說你後悔沒有嫁給我?”
“鬼才後悔!”
燕傾聞言笑意更甚,眉目間卻一片深邃幽冷,他抬手,吩咐左右道:“帶大小姐回刑部。”
司馬氏心中隻覺得暢快淋漓,解了恨,遂和夜長風相視了一眼,剛打算假意開口求情,夜筱安卻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她一個點起,掠到了外麵,燕傾臉色微變,沉聲道:“桑與,攔住她!”
幾乎是他開口的同時,桑與便追了出去。
夜拜鼇再也坐不住了,他驀地站了起來,道:“小女無知,犯了大錯,待將她捉拿歸案,全權交與世子殿下處置!”
這個笨丫頭,好端端跑什麼?隻要她不走,今天無論如何都得把這件事情搪塞過去,可這她一氣之下人跑了,豈不就是坐實了這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