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那你為何要趕我走,一刻也容不得我在這裏?”
“這是我的地方,我要趕你走,還需要理由麼。”
雲憶寒冷淡的眸光輕掃在櫻墨身上,語氣酸的,再加兩勺糖都能直接醃糖蒜了。櫻墨輕勾了下唇,心中已然十分明了,而他呢,卻是當局者迷。
櫻墨沉默了,雲憶寒一言不合又開始砸東西。
忘川在外麵聽得風中淩亂,唇角抿成了僵硬的一條線。
雲憶寒果然是喜歡小羽的。
他比櫻墨還要早早的察覺出這一點,可是他對人類的感情了解不多,並未敢下什麼決斷。如今連先生都這般說出口了,想必就是真的。
忘川心中對雲憶寒的厭惡更加深了。
他轉身就回了啼月樓,宮泠羽還沒有醒,他放下食盒,坐到了床邊,溫潤的雙手輕撫宮泠羽的臉頰,輕喚道:“小羽,醒醒。”
“小羽,你醒醒,祭司大人要趕先生走……”
“小羽……”
一刻鍾後,宮泠羽披著頭發就殺到了竹裏館。
櫻墨住在走廊盡頭,那半邊的房子幾乎都被毀掉了,雲憶寒一隻手勾著櫻墨的衣角,麵露嫌棄,卻還是在把他往外拖。櫻墨的身子板比雲憶寒的還要瘦,再加上他臉色蒼白的嚇人,似乎風一吹就會倒下。
可雲憶寒竟然還這樣粗暴的拉扯著他。
宮泠羽當時就急了,衝過去拉開二人,擋在櫻墨麵前,一副要保護他的氣勢,對雲憶寒道:“你做什麼?”
說完,她都不等雲憶寒的回答,就拉著櫻墨往房間走,等下聚集的人多了,萬一祭司院要是有燕傾的眼線呢?
那天櫻墨在二樓站著,雖然風華絕代不是一般的好看,但是她事後才想起,萬一要是燕傾的手伸到了祭司院,有人向他彙報,櫻墨不就又陷入了危險?
是她考慮不周。
雲憶寒抿著唇看著櫻墨被她拉回去,他飄身跟了上去。
忘川站在樓下,臉上浮出一層笑容。
小淩波從門裏彈出一顆腦袋,咧嘴問道:“忘川姐姐,是不是有好玩兒的事情,林姐姐他們在吵什麼呀?”
忘川溫柔一笑:“沒什麼,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問。淩波乖,回去好好讀書。”
小淩波坐了個鬼臉,身子收了回去,裏麵阿搖與她共用一張桌子,見狀看了眼忘川,卻並未言語。早上就是被雲憶寒那個蠢貨給吵醒的,現在那個煩人的女人又來了,一堆人聚在一起能消停才怪。阿搖低頭看了眼自己桌上的課本,臉色隱隱發青。最可氣的是,那個女人還讓他讀什麼書認什麼字?這種東西,他十幾年前就學會了好麼。
眼中清寒的光芒閃過,阿搖唇邊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他要趕緊恢複自己本來的身形,早日離開祭司院這個煩人的地方。
樓上又是一陣咣裏咣當砸東西的聲音。
二樓的半邊牆壁和房頂都被雲憶寒掀翻了,他看著宮泠羽道:“讓開。”
盡管雲憶寒脾氣很暴躁,但是對待她的時候,他的態度已經很收斂了。這一點,他自己和宮泠羽都沒有發現,但是櫻墨卻察覺到了。
宮泠羽維持著擋在櫻墨麵前的動作,沒有退讓的意思:“我師父吃你的住你的,費用我都會承擔。”
雲憶寒冷冷道:“再不讓開我動手連你一起收拾。”
宮泠羽挑眉:“出去打?”
雲憶寒抿住了唇,怒氣衝衝的瞪著她,渾身囂張的氣焰在一瞬間消散,他本就是男生女相,眉間陰柔盡顯,又成了一副受氣小媳婦兒的模樣。
宮泠羽的語氣也不自覺軟了下來:“有什麼你衝著我來,師父他剛蘇醒沒多久,身體還……”
“林許!”雲憶寒冷斥著打斷她:“你莫要忘了,你是用怎樣的手段取了我的血,為你身後這個男人做藥引的!”
宮泠羽咕噥道:“那也不能怪我啊,是你對我見色起意先的……”
櫻墨在她身後,身形微微一滯。
忘川化為狐狸,趴在三樓的天井上,聽到她這句話,差點沒摔下去。
見……色……起……意?
——他對小羽做了什麼?
忘川心中一陣衝動,就想衝下去咬死雲憶寒,他的爪子不停的在琉璃瓦上撓啊撓啊,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好久才恢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