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整夜的雨。
翌日,天空放晴,碧藍如洗的天空上漂浮著幾朵白雲,空氣中,傳來濃烈的桂花香氣。
祭司院書房的門被敲響,雲憶寒低道了句進來,白衣弟子便將手中的衣物拿了進去:“大人,這是林師姐的衣服。”
“你下去吧。”
“是。”
白衣弟子出門後慢慢將門關上,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一刻鍾前,祭司大人讓她去後院的曬衣杆上,找到了一套林許師姐的衣裙。。。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書房內,若水端來了一個托盤,上麵有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有些奇怪的看著雲憶寒。
在若水狐疑的目光中,雲憶寒換上了林許的衣裙,他身材高挑,穿著她的女裙還有些短,雲憶寒低頭看了看腳下,隻聽咯咯的骨頭錯位聲響,雲憶寒的身材竟然矮了下去,和林許的差不多高,那套裙子穿著也正好。
雲憶寒忽然想到了什麼,自語道:“還差一雙繡花鞋呢。”
若水:“……”
雲憶寒坐了下去,若水將人皮麵具給他戴了上去,不多時,雲憶寒的臉便易容成了林許的,他用修長白皙的手指抹了抹自己的喉嚨,鬆開時喉結也消失不見了。
他儼然成為了林許的模樣。
“林許在哪裏?”
若水愣了好幾秒,才囁嚅道:“師姐在竹裏館教淩波練飛針。”
雲憶寒頜首,徑自走了出去。
因為忘川的性別突然從女人變成了男人,若水深受打擊,最近時常走神。雲憶寒都走出去好久了,他才回過神來。
——祭司大人最近越來越不正常了。
東郊紅葉林外,夜雲輕靠坐在馬車上,衝夜青沒好脾氣道:“都是你出的什麼騷主意?我腿腳還沒有好利索,就讓我出來放什麼紙鳶?”
夜青低下頭,無奈道:“這是最近城中姑娘們最喜歡的活動呀……”
不是他讓調查最近姑娘們都喜歡什麼的嘛,怎麼他查到了是什麼也會被嫌棄……
“滾下去。”夜雲輕抬頭看了看天,覺得時辰差不多了,便開始清場。
約定的時間是申時,眼見著便到了,可偌大的東郊還是隻有他一個人,林許該不會不來了吧?
不會的,她回信說會來的,就一定會來。
夜雲輕摸了摸口袋,裏麵有紙張的硬度,正是林許給他的回信。
林許,林許,這個名字真好聽。
她明明是有名字的,可是卻騙自己說沒有名字,隻有代號。要不是他對她有足夠的耐心和細心,倒是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了她了吧?
“這個會騙人的小東西,等下一定要好好整你。”
半個時辰過去了,夜雲輕依舊沒有等到佳人。
一個時辰過去了,夜雲輕望穿秋水。
兩個時辰過去了,天色都要黑了……
夜青幾次過來,告訴他再不回去老夫人就要全城找人了,可夜雲輕非是不聽,今天見不到林許,他就不打算回去了。
暮色四合。
紅葉林的楓葉本就到了要變紅的季節,在夕陽的餘暉中橘色一片,鍍著金邊,十分好看。
羊腸小道上,終於出現了一抹淡粉色的人影。
見到人以後,夜雲輕老遠就開心的招手。
雲憶寒沒有穿鞋子,裙子剛好遮到腳踝,他細白的雙足走在雜草叢生的土地上,劃破了幾道細小的傷口,卻全然未覺。
夜雲輕對他的女人心懷不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過去他不那麼在乎她,自然也不在乎他們之間怎樣。但自從他和林許有過肌膚之親後,他就愈發的在意了。聽說女人的第一次都會有落紅,可是那天晚上他卻沒有看到。她一定對他用了什麼,迷迷糊糊的他才不會去注意那些,第二天醒來時也是什麼也沒有。但林許的小心思那麼多,說不定是被她藏起來了也不一定?
為了掩飾自己,她不是挺會這麼做的麼。
但是不管怎麼樣,過去她都和夜雲輕很好很好。
雲憶寒承認,自己就是吃醋。
就是想整夜雲輕。
說書先生怎麼說來著?
——對待自己的情敵要像冬天般的寒冷。
夜雲輕,你的“冬天”馬上就要來了。
夜雲輕見到“林許”來了,滿懷欣喜的迎了上去,像過去一樣,勾住了她的肩膀,開口便沒心沒肺的問道:“雲憶寒那個死變態最近有沒有為難你?”
扮成林許的雲憶寒聞言,臉色頓時沉了下去,但是這表情藏在人皮麵具後,夜雲輕看不到,他隻看到“林許”唇角僵硬了一下,問他:“你一直在這兒等著?”他雖然不懂死變態是什麼意思,但想必不會是什麼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