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上,聖女還未醒來,雲憶寒帶著宮泠羽走到水晶球前,水晶球已經紋裂,宮泠羽心下一顫。
怎麼都覺得這不是什麼好的苗頭?
“你看。”雲憶寒修長蒼白的手指向水晶球,宮泠羽順勢望過去,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等再次回去看雲憶寒時,他竟然已經站在了祭壇下方,宮泠羽眉頭一皺,他玩兒什麼呢?
宮泠羽也朝祭壇下麵走去,走了幾步,忽然覺得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擋住了,她原地停住,警惕的抬起手,在半空中虛浮一把,一道如水般的結界瑩瑩閃現。
宮泠羽臉色一變,冷聲質問雲憶寒:“你什麼意思?!”
雲憶寒望著她的目光有傷心、有不忍、有哀慟、有一絲冷淡。
良久之後,他信步走到這邊,隔著結界,站在了宮泠羽麵前,抬起手,似乎在撫摸她的臉。
可惜隻摸得到冰冷的結界。
宮泠羽見他這樣,神情還帶著幾分認真,態度便軟了下來,用哀求的語氣撒嬌:“憶寒,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雲憶寒心中一痛,幾乎就要立刻給她放出來,但想起她的身份,他告訴自己,這樣做也是為她好,便狠下了心,道:“林許,我說過,我對你沒有秘密。那麼,你對我呢?”
宮泠羽微微不解,他突然提起這個做什麼?
她不接話,雲憶寒便自嘲道:“我說什麼也沒有用,做什麼也沒有用,在你心裏,始終都是忘川是最好的。”
“你說我是愛人,忘川是親人。”雲憶寒停了一下,垂下了眼睛:“在你心裏,恐怕是親人永遠比愛人重要。”
“不是這樣的……”宮泠羽解釋不出來,忘川對她來說固然重要,可雲憶寒——也不是不重要啊!
如果他當真一點也不重要的話,她怎麼會覺得自己好像喜歡他?
如果他當真一點地位也沒有的話,她又怎麼會因為處在他和忘川之間而感到彷徨和茫然,以至於打開了懷真的錦囊。
雲憶寒道:“你在這裏好好反思吧。”
語落,雲憶寒毅然決然的離開。
他也在害怕,怕自己下一刻會忍不住把結界打開,更怕自己會說出她宮泠羽的身份,跟她吵起來。
她竟然欺騙了他這麼久。
雲憶寒不是傻子,過去不願意算計是因為不屑,如今卻不一樣了,他倒是想開始好生一番算計了。
雲憶寒走出去不遠,身後傳來宮泠羽沒好氣的嚷聲:“雲憶寒,你要給我照顧好淩波!淩波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這輩子也不會原諒你!”
雲憶寒沒有答話,對她的喊叫置若罔聞一般,可他的心裏卻明白,他一定會照顧好淩波的。
房簷上,淋雨的忘川目睹了一切。
雲憶寒要關著小羽,他實在想想不出個所以然。
雲憶寒離開以後,忘川從滴水的房簷下跳下去,扯動了身上的傷口,他的目光變了變,隨即聚起僅剩的妖力,狠狠一掌拍在自己胸口,眼前立刻一陣發黑,忘川噴出一大口血。
胸腔也嗆了血,這種滋味實在是太過難受。
過了一會兒,忘川跌跌撞撞的跑到了祭壇那裏,宮泠羽正在想辦法破了這結界,卻意外的發現自己的靈力在這裏,似乎全部都消失了。
見忘川過來,她連忙道:“忘川,我的靈力都不見了,你想辦法——你怎麼了?!”後麵的字音完全走了調,宮泠羽一個箭步衝到了結界邊緣,險些被打回去,她焦急的看著忘川:“你怎麼又吐血了?!”
忘川臉色慘白,靠在結界上,隔著結界似乎在握著宮泠羽的手。冰冷的雨打在他的臉上,他幾乎承受不住的倒了下去,她也隨著半跪在地上,看著忘川,眼底滿是焦急和擔憂。
忘川嘔了一口血,有氣無力道:“我沒事的。”
“小羽,我這便想辦法救你出來。”
“你住手啊。”宮泠羽的聲音就帶了哭腔,看著忘川,有些不知所措了:“忘川,不要管我,你先回去把傷口處理好。不,你去找若水!若水會幫你的!”
“小羽。”忘川不知有沒有聽到她的話,坐在結界外的台階上,深情款款的凝望她:“小羽,就算死,我也會死在你的身邊。”
宮泠羽想到了什麼,臉上浮出一絲寒冷:“是雲憶寒對不對?!”
忘川沒有言聲。
宮泠羽這下便更確定了,她驀地站了起來,雙手緊握成拳。
“忘川,你不會死的,你不要死。”宮泠羽想起雲憶寒,他把自己關在這裏,還把忘川兩次打傷,恨得牙齒直癢癢。可轉眼又瞧見忘川可憐巴巴的守在這裏,身負重傷,她又不得不軟下來:“忘川,你聽我的,你去找若水,他一定會幫你的。你先把傷養好,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