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表情複雜的接過。
宮泠羽收起匕首,忘川的目光卻落在了她依舊在流血的手腕,腳下一動,似乎想過去給她包紮。
宮泠羽卻如避蛇蠍似的,後退了一步。
忘川眼中浮出一抹受傷。
宮泠羽看著他,一字一字的開口:“忘川,我成全你和花靈。這瓶血,我給你。”
忘川仍舊不太理解她這話的意思……
宮泠羽繼續道:“你過去為我做過很多事情,但同時你也給過我兩刀,還有我孩子的一條命……我欠你再多,也還得清了。這瓶血你拿走,從此以後,你我一刀兩斷。”
“這無花散也是花靈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藥,還有我的血,不都是你想要的麼。”
“以後若是他鄉重遇,也當作是陌生人罷了。”
宮泠羽的話,一字一字化作一錘一錘重擊在了忘川的心髒上……
他以為,她會恨他,會想要殺死他。
可是他怎麼想不到,她不僅沒有想要殺他,反而還把他想要的血給了他……
然後說,與他一刀兩斷。
不知為何,忘川聽她說出絕情的話,反而覺得這比她要殺他還要讓他難受一百倍……
宮泠羽最後看了他一眼,眼睫輕垂,道:“忘川,保重。”
語落,她轉身就要投入戰場去幫助雲憶寒。
忘川腳下微動,似乎想去追她,但最終還是沒有跟上去,他看著自己掌心裏的藥瓶,一咬唇,化成白狐離開了……
……
回到郊外那間破廟已經是三個時辰以後了。
從神龕後麵將花靈拖出來,她已經奄奄一息了。
忘川將盛有宮泠羽血液的小藥瓶取出,放到了花靈嘴邊,哄她道:“靈兒,乖,小羽的血我已經拿到了……”
花靈睜開蒼白的眼睛,露出了笑容:“川郎,這真的是她的血?”
忘川點點頭,示意她將這血喝下去。
花靈卻並不急於飲下這血,隻問他是如何得到的。
忘川沒有隱瞞她,便將事情的原委全部都告訴了她……
花靈聽後,終於確定,這就是宮泠羽的血。
忘川柔聲道:“好了,現在你可以喝了吧?”
花靈的肚子上又是陣波動,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她的肚皮上飛快的遊了過去。
花靈疼得眼睛都爆了出來,她握住了忘川的手,忘川舉著瓶子的手也往她嘴邊湊了湊——
忽然,花靈原本靠近瓶口的嘴忽然咬住了忘川的手,與此同時,她奪過他手中的藥瓶,穩穩拿住,抬起腿,一腳將忘川踢了出去!
忘川對花靈是沒有任何防備的,這一腳直接給他踢飛了出去。
忘川的身子直接飛出了破廟,落在了外麵的曠地上。
破廟門口兩道身影閃過,花靈卻已經來到了他的麵前,她的身邊,還跟著一個青衫的男子。
那青衫男子皮膚雪白,在月光的盈盈照射下,反而如碧玉一般近乎透明。那一張容顏,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連忘川這個狐狸精都看得如癡如醉了……
忘川看呆了,竟然一時忘記自己的處境。
花靈的臉色依舊蒼白,可臉上的神情卻變得陰狠起來。她將那藥瓶恭恭敬敬遞給身邊的青衫男子,垂首跪地,語氣中是絲毫不加掩飾的恭敬:“主人,花靈已經拿到宮泠羽的血液,還請主人為花靈取出體內嬰靈!”
“……”忘川錯愕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什麼她拿到小羽的血,什麼嬰靈?
他們——在說什麼?
青衫男子的目光有一瞬落在忘川的身上,他唇角和眼角的都帶著幾分笑意,可忘川就是覺得渾身一冷。
青衫男子扶起花靈,緩緩道:“好。”
話音未落他便伸出手去,指如疾風,寒芒閃過,花靈一聲悶哼,她高高隆起的腹部開出了一朵殷紅的血花。
那如碧玉一般晶瑩剔透的手,插進了她的肚子裏,夜色中,好似有一聲嬰兒的啼哭,當他那隻血跡斑駁的手再次拿出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肉團……
那“肉團”動了動,忽然發出一聲嬰兒啼哭……
嚶嚶的,在夜色中尤顯得幾分詭異。
而花靈的肚子,卻以一種詭異的速度愈合了!
忘川的呼吸窒了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青衫男子的手指微微握緊,那“肉團”一邊淒厲的哭著,一邊慢慢融化在了一團青色的光芒裏……
到最後的時候,那彷如嬰兒的啼哭,也變成了尖銳的慘叫……
“……”忘川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目光與花靈的相撞,忽然後退了一步。
花靈的眼底,是濃烈的殺氣,像個陌生人一樣!